重耳不在乎有没有欢迎仪式,但是知道百姓的夹道欢迎是以这种方式包装出来的,多少有点心塞。
仅仅只是溜达了一天,重耳就知道,这块封地真难搞啊。
难搞也得搞,重耳想起初见介之推的样子,尽量吧,尽量让介之推这样的可怜人少一点。
还有,要么别整什么欢迎仪式,要么是真的喜欢他拥戴他。而想要后者,必然要付出很多精力的。
和狐偃商讨出了以后管理的方向和重点后,第四日,面见官员开大会。
重耳天生记忆力不错,在官员们述职的时候,他坐在主位上把所有人的样貌和名字以及职位都记得差不多了。
总的来说大家还是挺配合,除了一个人。
蒲城原来的镇关兵权掌握在门千司和一个叫做高瞻的统领手里。
说是门千司手握一半的兵权,但他不能擅自调军队,想要使用必须向大王请示。
为表诚意,门千司那一半令牌早在重耳到城主府的时候就上交了,但看上去高瞻没有主动交兵权的打算。
也能理解,其他的职位并不受主位是谁影响,不管是以前的门千司还是现在的重耳公子,他们下面当官干活的,不过就是混口饭吃,给谁干不是干。
但兵权这个东西不一样,这是实权,交出去了可就意味着前面多少年练兵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身为军统领却没有兵权,不等于白干了吗。
重耳很理解,此时他也没有夺兵权的打算。
蒲城内部要做的事情太多,只要高瞻表态乖乖练好自己的兵,服从命令指哪打哪,他就能一直是有实权的高统领。
重耳翻看着竹简,对刚述完职的高瞻道:“与秦分界的山中多土匪头子,土匪时常下山抢掠临近山下百姓,百姓无奈弃大片良田逃往城区,以致粮食减产,不能满足全城百姓,造成一定范围内的饥荒,为何不管?”
高瞻道:“回公子,山中人虽是土匪,却也是我晋国人士,我等是镇边兵士,刀尖向外不对内。”
“土匪欺我蒲城百姓,就该定性为无国界之徒,谈何不对内?”
高瞻没再说话,他其实有苦难言,剿匪没问题,但是他需要一个命令。
一个来自晋大王或者是城主的命令。
若师出无名,他享有兵权却擅自出兵,这不是坑自己吗。
高瞻不愿意独自背黑锅,他转头看向下次位的门千司。
而门千司也是一样,土匪近两年行为猖獗,派的维安府兵前去送了几回死也就不敢再派了,他也不敢擅自将大王的镇边兵力调去剿匪,身居这个位置本就敏感,不得不谨慎谨慎再谨慎。
但是从去年开始,他也有派人将问询意见发到绛城,希望得到大王的准信儿,不知怎么却石沉大海了。
听完门千司的解释,重耳回想了一下时间段,问询意见可能正好是大王宠骊妃不上朝的那会儿到的吧。
真是事事有联系,一环扣一环啊。
“高统领方才说到兵士四万六千有余,而我翻看历年大王所发的兵饷,按照高统领报告的数量发放,怕是不够。”
高瞻回:“回公子,差额由蒲城每年收的赋税补齐了。”
“高统领既是知道兵饷的一部分来自于蒲城百姓所交的赋税,那为何不以保护蒲城百姓为己任?”
重耳知道剿匪之事不能再拖了,他也想趁此机会看看高统领带出的兵是好是孬,“以我旨令,镇边统领高瞻,着一万精兵于五日后集结泰航山下,限十日内完成上山剿匪,杀匪一个即记军功,杀匪头者记军功三级,另赏良田一亩。完成任务即论功行赏,若是一万精兵连个山头土匪都清不干净,高瞻你仔细想想你如何有资格守大晋边关。”
重耳的话说得很绝了,这对高瞻来说是个不能失败的任务,若是那匪徒剿不清,先不提脸面没处搁,他手里这兵权也是不得不交出去了。
“高瞻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