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你有些贪心了。”
晏黎微微愣住,好一会儿都缓不过神来,望着眼前还笑着的温少行,心中的鼓是越敲越响。
贪心?她要天下安定在他看来是贪心?
不对,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
密不透风的暗室里,那盏油灯再次跳跃起来,拉长了温少行的影子,也让他的神色被隐匿在暗色里。
她竟是看不出,也听不出温少行的这句话是不是玩笑话了。
晏黎被那眸光盯得晃了神,莫名的想要离他远一点,她手不自然的在床褥上摸索。
心却早已开始发疯般大叫了。
她的剑呢?
她的匕首呢?
温少行像是没有看出晏黎眼底的惊慌般,神色自若的,“阿黎,就算是天下动荡不安,没有净土,我也会护你周全,不会让你东躲西藏,惶惶度日。”
“温寂,你到底要做什么?”想到三日之约,她终究是没能忍住的问了出来,问出了她本该在他进入这间房后,第一个该问的问题。
然而这个问题却像是打开某扇门的开关。
“或许是毁了他所以在意的一切吧。”温少行的眸光又黯了几分,低哑的声音在暗室里回荡:“阿黎,你知道我曾有多少次想过,要是我不是瘸子该多好吗?”
“若是我的腿只是意外摔伤,若是他没有给我下毒要我的命,若是那场火不是他放的……”
他恨他的母妃又如何,他再恨她不爱自己,也没想过要她死啊,她终究是他的母妃。
明明一切都开始好起来了,她已经要接受他,甚至还主动的抱了他,为他亲手做了晚膳,可火却无情的燃了起来。
或许,他该同着那场火一起被烧死,于所有人而言,才是最好的结局,可偏偏因为那人的恶意戏弄,他活了下来,甚至对他感恩戴德。
多可笑。
要他释怀,不将恩怨带到下一代吗?怎么可能,他策划了这么久,如何能放下,如何能放得下。
“阿黎想知道他为何要冒着被世人唾弃的风险也要刺杀我吗?”温少行似想到了什么极有意思的事情,不等晏黎问便继续道:
“因为他一个无法人道的废人,就算做了皇帝,他也没有可以继承他皇位的人,甚至到了暮年,只能将这皇位拱手相让,连一个过继的宗亲血脉都寻不到。”
“而害他至此的人,是我。”
“所以他恨我,恨我恨到要杀我才能泄愤。”
“阿黎,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温少行原以为自己说完这番话,晏黎该会害怕他,又或是唾弃他。当然,也有可能是同情他。
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会欣然接受,因为她已经逃不了了。
他又一次举起了绕在晏黎脑后的手,刚准备要将她敲晕,却听见她极为茫然的开口:
“只有走错路的人才需要回头。”
“况且,你和他是不是都记错了?废了他的人难道不是我吗?真正要杀也该杀我才对吧?”
温少行不由得愣住。
很多事情是不需要他亲自动手的,他仅仅是授意,便自会有人帮他完成。
可晏黎却记得极为清楚,当初这个任务可是值整整十两银子啊,还仅仅是废个人,不是要他的命。
她哪里见过这么多钱,自然是没有丝毫犹豫的接了下来。
温少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望着晏黎,轻笑:“阿黎,我们还真是天生一对啊。”
晏黎:“……”
说真的,她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但她看得出来,她的任务怕是要完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