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等江染涂完药,脑子终于不混沌了,好心人也不见了。
他戴了口罩,江染人不太清醒,只记住是个眼睛非常漂亮的高个子男生。
说不上来是感谢还是什么,江染一回去就发了寻人贴试图海底捞,结果捞了半天连个水花都没捞着。
好心人做好事果然是不留名的。
江染遗憾叹气。
隔壁,顾砚很快取完药找了过来。
看到江染站在急诊门口,他也不由自主怔怔出了神。
再次碰见江染那天,她正揉着脑袋拍着泥沙,一脸懵地从地上爬起来,画面惨烈不堪。
女生的眉眼就像他想象中江染长大后的样子。
但顾砚当时不知道她就是江染。
他那时候胃里难受得太厉害,痛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力按着上腹压抑着呼吸,忍得五脏六腑都像是要被痛意掏空,连走到校医院都实在勉强。
已经发了太久的烧,顾砚脑中昏沉又疲惫,意识里似乎只剩下胃部剧烈的抽痛与唇间滚烫的呼吸。
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去靠近江染,好像她身上有奇幻的魔力一样。
她当时还在恍惚,完全没注意到来帮她的人快要自身难保,晕乎乎跟着他走去医院。
顾砚看着江染进了诊室,胃里绞得太痛苦太难受,他连路也走不稳,几乎是踉跄着从急诊室离开。
他强撑着走出几米,勉强提起的精力就尽数耗尽,眼前一阵昏暗,骤然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他已经被医护送去了住院部。
痛意昏沉间,顾砚脑中一直是她的身影。
他光怪陆离的梦中,江染年幼的脸和那个女生的脸交织在一起。
时而重合,时而分离。
他梦见长大后的江染对他笑,又梦见她厌恶地甩开他的手。
惊醒时冷汗密布。
夜夜梦魇。
江染在新生里人气很高,她的姓名专业社团逐渐传开,确定她的身份可以说轻而易举。
住院那几天,顾砚时常看着群里江染的侧脸抓拍愣愣出神。
所以,“她”就是她。
他浮在从天而降的惊喜之上,有种飘飘然不真实的感觉。
然而没过多久,重逢的喜悦就被更多的不安和挣扎浸没。
他的生命中没有比江染更重要的事,但对于江染来说……
救下他和救下路边碰到的流浪猫恐怕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她大概早就不记得自己,毕竟他们只有一面之缘,而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太久。
顾砚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该怎么去见江染,就骤然听说:
江染追到了经院的系草陆禹川。
她和陆禹川高调地出现在教室、球场、食堂、图书馆……几乎是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顾砚这样除了上课还做好几份兼职的人,都好几次在学校里碰见两人说笑着走过。
他站在阴影里,沉默地望着江染和那个人走远,心里空落落作痛。
之后数月,这种场景出现了太多次,他心中的失落和酸涩愈演愈烈,渐渐化作煎熬的痛意。
顾砚终于不得不承认,他的感激早就已经变了质。
但已经来不及了。
可他转念又想。
再早一点又如何?
江染怎么可能选择他这样的人。
……
顾砚冷白修长、筋骨分明的手缓缓抬起。
一把按住在他腰间作乱的手指,他思绪瞬间回笼。
顾砚垂眼一看,江染不声不响伸出魔爪,正要往他腰窝上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