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取镇魂碑。”
展长生依言而行,望向城中密密麻麻的魂魄,不觉迟疑道:“如何寻我乡亲同袍?”
展龙嗤道:“总在这城中,一起收了就是。”
展长生恍然大悟,便将镇魂碑朝城中猛力一掷。
那石碑一入魂灵群中,如鱼得水迎风而涨,化作顶天立地一尊石碑,朝四周放出夺目银光,顿时鲸吞虹吸,源源不绝将周围魂灵吸入碑中。
黑龙便盘旋在枉死城上空,远处天际黑压压阴云飞快翻卷靠近,城中却也涌出无数战将,当先一人身披雪白战袍,眼若铜铃,须发箕张,骑一头黑底白纹异兽,手提狼牙棒朝黑龙杀来,声若洪钟,响彻枉死城上空,“狂徒!你擅入三途河时不与你计较,如今却愈发得寸进尺,到我枉死城抢魂来了。杀你一万次不足解恨!”
话音未落,丈余长的狼牙棒已近在眼前,那黑龙顾忌到他真火烧灼魂灵,只得一个摆尾,将那狼牙棒抽得一偏,失了准头,打着旋击中远处山峦,将山峰击得轰然碎裂了半个山头。
那武将却果断撒手放了武器,两腿一夹异兽,后退了丈余,自背后取下骨雕长弓,张弓搭箭,他身后成百冥使亦是如法炮制,布下漫天包围阵法,随着一声令下,成千的箭雨或寒气森森、或金光闪闪、或烈火熊熊、或酸液横流,自四面八方将那一人一龙包围。
展长生早已站起身来,严阵以待,此时便抛出十个紫金火鸦葫,正是这半年来借展龙血孽业火炼成的法宝。顿时漫天炸开十朵耀目红莲,将那些使尽了百般手段的攻击尽数吞噬。
那镇魂碑一味吸纳魂灵,待枉死城中魂魄消失殆尽,方才缩回原先大小,飞快窜入展长生手中。
入手时冰寒刺骨,沉甸甸几乎脱手而出。展长生急忙强运灵力,牢牢将那石碑抓握在手,收入乾坤戒中,而后道:“师兄,快走!”
黑龙又是一声震天撼地的龙吟,堪堪抬头时,却见自远处乘黑云袭来的众人竟生气勃勃,并非冥界住民,反倒是人间十洲三国的修士。
靠近时人人手持青铜令、玄铁令,喝道:“奉五族盟令,诛杀斩龙枪!”
随即五色光芒自令牌上暴涨,交织成困龙的阵法。
展龙冷笑道:“本座碎刃收回过半,尔等鼠辈,萤火之光竟敢与明月争辉,罪该万死。”
不待展长生开口,他骤然张大龙口,一股惊天烈焰咆哮冲出,眨眼就将森寒之处化作焦热地狱,那光辉刹那就被火焰吞没,随即乒乒乓乓声接连响起,正是成百的修士法宝不堪烈焰烘烤,炸裂成碎片。护身剑域一样挡不住展龙焦热烈火,躲闪不及者,生生在半空被烤成了焦炭,直坠地面。
展长生早就对那令牌好奇得紧,如今见人亡令在,自是尽数卷入乾坤戒中。
那黑龙连喷吐了三息,四周袭来的活人冥使便减少了六成,他倨傲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座今日不赶尽杀绝,尔等好自为之。”随后一摆龙尾,朝着来路返回。
展长生听闻却心头一沉,展龙何时懂得见好就收?分明是后力不继,血孽作怪,故而虚张声势罢了。他虽然忧心忡忡,却不敢露出半点端倪,只静立在黑龙后颈,暗暗扣紧阵盘,望向依然黑压压的人群。
他神识广阔,自然瞧见了人群中簇拥的几名领袖,左庄与座下大弟子,连同伏麒赫然身在其中。
伏麒许是察觉到他视线,不禁转过脸去。
左庄却遥遥对上展长生视线,目光坚定,正气凛然,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展长生不知他如何这般镇定,却也不愿去纠缠,只冷冷横扫一眼,便取出怀里的棉线团。那线团乃以展长生神泉淬炼,故而不惧烈火,他将线团一扯,寻到了脱离冥界的出口,便跪下紧抱住黑龙颈项,促声道:“师兄,莫再耽搁。”
被黑龙威势镇住的众修士仿佛也看出了端倪,再度袭来。
那黑龙立时化回了斩龙枪原型,眨眼便飞窜离开原地,不过几息功夫,便摆脱追兵,穿过出口,回了山洞。
刘忠早已守候在侧,见他二人回转,利落拔了长钉,连同棉线团烧个干净,困灵阵立时溃散,那二十余名朱衣的傀儡仿佛耗尽精力,一个紧接一个倒在地上,堆叠成山。
展长生与展龙双双落地,滚做一团,他只觉师兄气息有若烈火,炙热急促,烫得肌肤生疼。不待他起身,展龙又扣住他两手压在头顶,粗暴撕扯他衣衫。
刘忠不觉怔愣原地,开口也不是,退散也不是,直到展龙一声暴喝:“滚!”方才带着四名尚能活动的朱衣傀儡,跌跌撞撞出了山洞。
展长生窘迫交加,待刘忠离了山洞方才曲起一腿,膝头顶在展龙侧腹,急急道:“师兄,遍地尸山,不如换个地方……”
展龙俯身,堵住他嘴唇辗转深吻,过了许久方才喘息道:“尸山血海我也陪你闯过,如何就不能尸山血海陪我睡一次?”
这般强词夺理,展长生顿时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话。展龙却当他允了,轻轻松松扣住他抗拒的脚踝,托高俯身,肆意妄为。
变故接二连三,展长生更将琐碎事抛在脑后。
可怜那陆公子回过神时,三途河畔早已一片寂静,再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