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了得,纤薄舒卷,几可乱真。底下衬着的又是天青水碧的瓷底,真真当得上“雍容华贵,国色天香”八个字。
武宁忍不住道:“这是膳房哪个师傅做的?”,清明上前来报了那师傅名字,又道:“主子忘了?前日上了道菊花形状的点心,您也是特意挑出来夸了的,便是他做的。”。
武宁应了一声,点头道:“我想起来了,是有那么回事。这师傅倒是做花朵做出了门道。”,说着伸了筷子夹了那牡丹花一片花瓣送入口中,只觉得味道酸酸甜甜,甚是浓郁开胃,便连吃了一朵半才停了筷子,对清明道:“这花儿好看,记得贝勒爷来的时候,也让那师傅做一份送来。”。
清明笑着应了,心道那点心师傅指望着的,可不就是这句话么!
武宁又喝了几口粥,微微出了会神,明知故问地对面前正在布膳的荷田道:“武府可来消息了吗?”。
荷田一愣,清明已经抢上,柔声道:“回主子,奴才早膳前就让小勤子去门房问过了,暂时还没有。不过主子放心,奴才一定盯着,一有消息,立即就报来主子这里。”。
武宁点了点头。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撤吧。”,她对着一桌没怎么动的早膳道。
荷田这回却是极乖觉,未待清明动手,已经抢着将武宁面前的碗碟收了过来,声音之大,引得武宁也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边上几个婢女都过来帮着武宁的忙。清明却没对桌上事沾一指头,只是上前来扶住武宁道:“奴才陪主子在屋里转转?”。
武宁没应声。
她一手撑着腰,一边费力地走到了门口,向院子外看了看。盼着能见到四阿哥的人,给她报来珠棋的消息。
檐上的薄雪一点点融化了,雪水从瓦缝间蜿蜒着躺下来,滴滴答答地直让人心烦。
贝勒府花园中的路都是板板正正的青石砖铺就,昨晚上那场雪来势汹汹,虽然下了不久便停了,府里仍洒了满地的粗盐,这会子太阳方出来,那地上一片混沌白色,分不清是雪还是盐,夹杂着凝结的薄冰层,晶莹地在日光下闪出一片透彻的明艳,粗使太监们一个个穿得极笨拙,手里握了大扫帚将路上的雪推到道旁草丛里,时不时将冻得通红的手指放在唇边哈哈气。
武宁站了一会儿,只觉得肚子直往下坠,不由自主便将身子往门框上抵去,清明见状,赶紧劝道:“主子放宽心,贝勒爷答应了您的事,肯定是放心上的,主子且进屋去,这又是冰冻又是雪的,着了凉气可不得了。”,一旁其他婢女也都来劝道,武宁托着肚子回了里屋,被清明说得烦,挥挥手让她出去了,自己在榻上歪了一会儿,只觉得眼皮越发沉重起来。
前院书房。
苏培盛打开了侧边的窗户,四阿哥并不畏冷,却极其讨厌屋子里空气污浊,外面的雪气、冷风往屋子里一灌,苏培盛情不自禁地缩起脖子,打了个哆嗦。
果然清爽多了……
他去院子里溜了一圈,指挥着粗使太监们将路上的薄冰破了,一回屋,眼瞅着西洋钟咔擦咔擦地走着。
快到点了。
苏培盛还是不习惯这西洋计时,在心中换算了一下,方挑起帘子,用尽量低微而平稳的力量道:“四爷,时间差不多了!”。
四阿哥负手立在窗前,桌案上乱七八糟一堆文卷,对苏培盛的话恍若惘闻。苏培盛只好道:“四爷,奴才进来了?”,见四阿哥依旧没有理睬,便在门口轻轻踏了踏鞋底的湿雪,这才轻手轻脚进来关了窗子,又陪笑道:“四爷莫嫌奴才啰嗦,这窗子开着,冷风只往人身上招呼,别着了寒。”。
他口中说着,一转身,冷不防见四阿哥眼中血丝密布,是极疲惫的样子,下巴上青青地冒出了一片胡子茬,竟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来岁。苏培盛往常虽也常陪着四阿哥熬夜,但也没见过自家主子爷这般疲惫不堪,一时心中想到那朝堂之事,莫非又出了什么极棘手的么?
穿好了大氅,从屋子里出来,外间的太监们都围着他活动起来。四阿哥紧了紧领口,对苏培盛道:“走。”。
一行人出了里屋,到了前门,侍卫已经全部都等候在那里,见四阿哥来了,齐刷刷地请安行礼,四阿哥叫起了众人,在侍卫的拱卫下上了马。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一更,会比平常稍微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