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屋子的怪味。
“祖母,你怎么了?是不是病的更严重了?我去给你找大夫!”
谢文婧连忙着急的一边给老女人擦着嘴角,一边说着。
“大小姐,老奴跟你说实话吧,老夫人从来不爱吃药,一吃药就反胃会吐,以前生病,也是住在大明寺,求的佛祖才好的。
如今住在法净寺,求佛祖,也已经好多了,你可真别为难你祖母吃药了!老夫人比孩子还怕药苦口呢!你每次送来的药,老奴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劲,才能哄得老夫人勉强吃一点。”
李嬷嬷急着给自己老主子解释,这么多人都在场,孙女好心喂药,结果祖母吃了一点点就全吐了,这说不过去啊?更何况,这药都已经送了不少天了!
“是啊是啊!大表姐,外祖母怕苦呢!比我还不如!”裴叶珠急忙也给自己外祖母遮掩。
裴叶珠此时对她面前的一群人,全当做是仇人,敌人,外祖母说的对,他们不会安好心的。
“哦?祖母竟然怕吃药?”谢文婧一脸了然的样子,看的谢老夫人,心肝肺都疼。
“是啊,亏得还有佛祖照顾着,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照顾娘好!”
谢承芸不咸不淡的笑着说一句,你们全是我娘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的,从来就知道到法净寺看一下就走,没有一个人留下好好照顾娘的,果然都靠不住。
以前自己还以为他们比自己亲大哥靠得住,可现在看看,他们哪有做孝子贤孙的样子?
可偏偏整个法净寺的僧人都说他们孝顺!可恨!最可恨的还是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接娘回去的意思,这寺庙里的斋饭都吃腻了!
叶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肉哪行?他们炫耀着挣了这么多银子,却没有一文钱在自己身上,几乎全败在杜家身上了,那还跑来得意什么劲?有本事你就拿出银子来孝敬娘啊?
“施主无需担忧,这位小施主一片孝心,半年前特意为她爹,点燃了长生灯,果然,没有多久,她爹的身体就好多了。
这一次,她一样也为她祖母点燃了长生灯,想必老夫人已经感到佛祖的照顾了吧?阿弥陀佛,小施主宅心仁厚,孝敬父母长辈,尽心供奉佛祖,自然能得到佛祖的庇佑!
要不然,别人年年种大豆,也就是挣个马饲料的几两银子,轮到小施主难得的一次种大豆,变就成了金豆子。
阿弥陀佛,好人有好报啊!”
苦等的一席话,让老夫人气得恨不得再晕过去,可脸上不得不装的一脸的笑意。
“文婧是个孝女啊!”
谢老夫人咬牙说出自己不想说的话。从扬州看的大夫就警告过自己,自己的病主要靠静养,不可着急不可生气,可这些人偏偏要惹自己着急生气,果然,这些人是巴不得自己早点死的。
我还偏就不死了!
谢文婧看了苦灯大师一眼,自己什么时候还给这个老女人点燃长生灯的了?回头再说,少不得再多花些银子。谢文婧也感到牙疼,多在这个老女人身上花一文钱,自己都牙疼。除非给她花钱买老鼠药,这个钱可以花。
“是啊,这位小施主,可是我们杭州鼎鼎大名的孝女,也是佛祖照顾的孝女!”苦灯大师一脸宝相庄严的吹捧谢文婧。
“那是那是,师傅说的极是,我侄女不仅仅是杭州的孝女,还是扬州的孝女,没有我侄女,我大哥如今还在病榻上起不来呢!”
三叔跟着吹捧谢文婧。
谢文婧嘴角直抽,一个没留神,自己竟然成了扬州,杭州的孝女了?这名声,来的还真简单啊!
谢老夫人气得心肝疼痛,但也不得不陪着笑脸,应付自己的这些孝子贤孙一阵,然后便摆出要休息的姿态,撵这些想气死自己的孝子贤孙走人。
谢文婧离开的时候,在苦灯大师的示意下,落后十几步,陪着大师,轻轻说了几句。
“请问大师,给我祖母点燃的那盏长生灯,一年应该供奉多少银子啊?”
谢文婧忍着牙疼问苦灯。
“请施主听我慢慢叙说。原本为祖父母辈点长生灯的,少不得一年要供奉两三百两银子。
但施主跟一般人情况不同,施主为鄙寺已经供奉了这么多大豆,我们法净寺的众僧吃了施主供奉的大豆,无一人患上小腿水肿疾苦,这可是天大的功德啊!
更何况,小施主随意一个念头,带着李家祠的农户,种了上千亩的大豆,虽然他们在饥饿的时候,用大豆抵粮食吃了很多。
但总的来说,也亏得有你们种的大豆,才让世人免除小腿水肿疾患之苦。这样的功德,我们法净寺决定,不仅为你祖母,也为你点燃一盏长生灯,让佛祖保佑你们平平安安,富贵腾达。
这是佛祖的意思,还望施主不要推辞。”
苦灯大师意思明显,这一次是免费的给你们家点灯。不谈钱。
“大师,真的不用我另外给银子?我可是带着银子的?真不要?”谢文婧轻轻追问。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和尚绝不是一般和尚,会谈钱的很呢!
“施主,真不需要,都说了是佛祖照顾你们了。不过,施主会不会介意,鄙寺用你举例,跟世人说明,做一个心地善良,有孝心,有佛心的好人,佛祖都看着记在眼里,时候一到,便跟你一样,得到福报了!”
听着苦灯大师的一席话,谢文婧嘴角狠狠抽了抽,果然,这和尚不是一般的和尚,会捞钱的很呢!
这一招前世自己就用过的,让自己的云锦布庄免费给几个喜欢出风头的夫人做衣服,让她们替自己像世人炫耀,传播,让更多人到自己的云锦布庄买布料做衣服。没有想到,苦灯大师打的也是同样的主意。
也好,这件事,对自己有好处没有坏处,对法净寺来说,更是好处多多。
“大师请随意,阿弥陀佛!”谢文婧笑着双手合十,答应之后,跟上自家人离开法净寺。
苦灯大师大喜,这下好了,有了现成的例子,还怕世人不花银子供奉我佛?
“娘,她们会这么好心给你点长生灯?扬州大明寺以前点燃一盏长生灯,一年最少要两百两银子呢!不是大户人家,根本不会有人去点!
他们不是说穷的发不出月钱了,怎么就有钱给你点长生灯?
哦,也是,这个法净寺也穷的很,吃的这么差,香客也这么少,我们厢房两边全是空着的。
估计就是点一盏长生灯,最多也就是几两银子的事,他们花几两银子,倒是赚足了名声,哼!”
谢承芸不屑一顾的很。
“我们现在任凭他们怎么折腾,只要我们不出这个法净寺的门,他们就害不了我们。
吃的差点就差点,留着命等你二哥他们过来接我们。你们千万都记住了,不要轻易离开法净寺,免得被他们害了,还死的稀里糊涂不知道被谁害的。”
谢老夫人再三叮嘱自己女儿,外孙女。
果然没有几天,苦灯大师已经把谢文婧的孝行公布于广大信众,更是让她们观看了谢文婧为其爹,为其祖母供奉的长生灯。
然后苦灯大师,再一脸庄重的告诫众人:
好人有好报,谢文婧小施主的福报来的很快,她家种的一百亩大豆,神奇的在这个大灾之年,变成了金豆子。正是因为有了这位施主种的七万斤大豆,救了千千万万的百姓,功德无量啊!
足以称得上是杭州第一孝女。
一个月不到,谢文婧是杭州第一孝女的名声被传得沸沸扬扬。
谢文婧的爹娘,三叔三婶知道后,十分开心,都以谢文婧为豪。
谢文婧淡淡笑笑,自己竟然也混出个好名声了,也好。
法净寺的香火这些天忽然就旺盛起来。
苦灯大师不但降低了供奉长生灯的价格,也降低了租住厢房的价格,一时间,法净寺人流如织。
而随着苦灯大师的宣传,谢文婧的第一孝女的名声,不但在杭州响彻起来,甚至还传到了扬州。
“小妹,听说了吧,谢文婧可不是什么不好的女子,她可是杭州第一孝女了呢!我们扬州人也在传她是扬州孝女了呢!”
徐寅心情大好,之前在谢家府门留念张望的时候,正巧就听到了有人站在谢家大门口议论谢文婧的事。
徐寅听了极为开心,文婧的爹好了,文婧种的大豆成了江南的救命金豆子。真好!
回去告诉小妹去,文婧才不是名誉不好的女子,文婧可是杭州第一孝女了呢!
“大哥!她是怎么样的人,跟我们没有一点点关系,你是你,她是她,你醒醒,别因为成天念着她,明年又考不中秀才!爹娘会很失望的!”
徐彩没好气的打击大哥,大哥如今除了读书之外,还多了一件事,就行隔三差五的去谢府大门口转一圈,气死自己了。
看看大哥,一回来就兴奋十足的跟自己证明似的,有毛用?她过的越好,名声越大,就跟我们家越没有关系,懂不?
徐彩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徐寅,眼里满是小火星。
“小妹,明年,我一定考中,你就相信我,后年我接着考举人,也应该能考中,然后我再考个状元,到时候,足以娶文婧了!”
徐寅充满美好期待。两眼闪闪发光,两颊都有些红红的,整个一个陷入美好痴念的少年郎。
徐彩气得脸色发青,恨不得一锤子敲醒这个被谢文婧迷昏了头的大哥,还状元?
你要是不再痴迷谢文婧,倒是有机会考出一个举人功名,那时候,我就谢天谢地了!
火大的徐彩,转身离开大哥屋里,跑去柴房,抡起砍柴的斧头,就狠狠的劈向木柴。
一边劈还一边狠狠碎碎念:“我劈你的榆木疙瘩脑袋,我劈你的谢文婧害我大哥,我劈劈劈!”
“彩儿,谁要害你大哥?”徐寅视力极差的娘,忽然摸索着过来,正好不清不楚的听到一点点,便担心的问起来。
“娘,小妹在胡言乱语呢,我来劈柴吧!小妹,你先扶娘出去,这里这么多柴火,咯着娘!”
徐寅也听到小妹恶狠狠的碎碎念,好笑的跑过来,正巧娘已经过来了。
“胡言乱语?不是哄娘的吧?”徐寅娘有些半信半疑。
“娘,没事,我就是对着柴说话呢!大哥好好的,哪有人要害大哥啊!”
徐彩一口否认,虽然自己知道大哥痴迷谢文婧的事,但只要大哥还肯天天看书,自己就不会拿这件事去刺激娘的。
“哦!不是就好,就是嘛!你大哥从来不出去招惹什么人,怎么会有人要害你大哥呢?
寅儿,劈柴的事,彩儿做的好好的,你就回去好好读书吧!我们一家人所有的期望都在你身上,只有你出人头地了,我跟你妹妹才会有依靠。
快去读书,别在这杵着,到吃饭的时候,我们叫你!”
徐寅的娘心里一直认为,自己跟女儿再苦也比不上儿子读书苦,而且全家也只有依靠儿子读书才能摆脱困境。所以儿子读书极为重要。
徐寅见娘如此,也乖巧的答应一声,回屋看书。
而此时在江南为灾民奔波的太子,对谢文婧这个杭州第一孝女的事迹也有了了解。
“太子,从谢文婧的事迹来看,这个女子身上有大气运。属下派人查过,这个才十二岁的女子,举止行为都极为稳重。
她爹重病两年多,现在几乎好了,这是真实的。
听说她就是因为她爹病重,磕破了头,求得祖父答应她,让她带着全家人到了法净寺为她爹祈福。
当时是谢文婧带着她三叔在山下的李家祠村里,买了院宅,买了一百亩水田。
那时小麦还有近两个月才收割,她便让村民帮着她,一把火烧了她刚买下的一百亩麦子,当即改种大豆。
李家祠的村民在她的影响下,也狠心烧了麦地,改种大豆,才会有后来的神奇。
不得不说,这是气运,从古至今,豆子是众人皆知的马饲料,但独独今年,马饲料的大豆在大灾之年成了挣钱的金豆子,只能是天意。”
太子的谋臣,易祯,善于筹谋,占卜。
“若不是天意呢?听说这个谢文婧在离开扬州谢家的时候,特意将能带的值钱东西全带着。
结果没多长时间,就传来扬州谢家分家的事,谢文婧的三叔可以说是净身出户离开谢家的,因为之前他们陪同谢文婧一家去杭州的时候,并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
独独谢文婧带足了自己一房所有值钱的,这样的女子,才十二岁,就有如此心机,若不能为我所有,便只能毁了去!
本宫可不管她是不是真有佛祖庇护,只要不能为我所用,越是有如此心机的人,越是会碍事。
本宫可不会忘记,本宫刚刚才被她足足挣去了七万两银子!”
太子温润如玉的脸上,抖动几下,瞬间不见,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十二岁的女子挣到自己的银子,足足七万两!
自己靠江南雪灾米价瞬间低价的时候,存足了米面,准备赚后面几年江南富人的银子。
也可以以此卡住大哥的颈脖子,看他怎么筹备他手下几十万个将士的粮饷,就是父皇,光有银子,没有米面,也一样养活不了那么多大哥的将士。
没有想到,这个十二岁的女子,也存足了好几千亩的水稻种子,到时候,他们种的水稻丰收了,对自己后面所存米面的价格一定还是有影响的。甚至可能会被父皇收购去了支援大哥。
好在他们就几千亩的水稻,全丰收了,也就几十万,上百万斤水稻的产量,跟自己手里存着的几千万斤米面产量相比,算是不影响大局的。
就是父皇要收购她们的粮食,江南还有这么多百姓也要吃大米呢,真正能被将士吃上的大米,应该还是攥在自己手心的。
但这样的女子,要是多做几件这样的事,对自己还是影响极大的,最好是能让她为自己所用。
像她这样的农家女子,就是想给自己做妾,都很难的,除非她那已经入仕的二叔能有一个体面的官职。
这样的话,自己要娶她为妾,母后皇祖母那边也能说得过去。
谢文婧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太大,已经引起太子的主意了。
“太子,那个赵清逸,已经如太子所料,他负责运输的大豆,种粮,全部沉入钱塘江了。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督查的运船,怎么会从运河直接驶向钱塘江的呢?
那几个船全毁于钱塘江,害的那么多救命的豆子,种粮也全部毁于钱塘江,统计过了,加上船员,还有几个押送官员,一共死了三十人。损失的大豆种粮,足足二十五万两。
偏偏负责此事的赵清逸被一个水性极佳的船员救了下来,不过,那个救他的船员指证,赵清逸被救的时候,满口酒气。
因酒误事,这个赵清逸耽误的可是国事啊!这么多损失,这么多人命,竟然只是因酒误事造成的,实在是叫人痛心疾首。
太子,赵清逸已经被绑了过来,这样的罪人,应该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