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的及眨一下,形势就出现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胤禩还是稳稳的坐在马上,脸上依然是笑容满满,而刚刚看似占尽优势的大虎等人,现在个个都跌坐在地上,表情是一片茫然。
大虎原本拿在手上的要砍胤禩的刀,此刻依然半截没入了地下,让他脚软的是那把锋利的刀是贴着他的裤裆,快速的往地底下去的。
“啊……我的手,我的手……”放松下来的大虎,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刀被那个少年夺走的时候,手好像被按压了下,刚才只顾着担心自己的命根,都忘记了疼,现在自己的手耷拉着,好像是断了。
“大虎,你的手怎么了?怎么这样了?”大虎的二叔,也是这伙人的头头,在听到大虎杀猪般的喊叫后终于回神了,手上的刀早已经拿不住的掉在了地上,小心的看了看胤禩和胤禛,试探着慢慢走近大虎的身边。
“二叔,我的手断了,我的手断了,怎么办,怎么办,二叔,要怎么办?”大虎涕泪四纵,用左手慌乱的扯着他二叔。
那头头看看蜷缩在地上哀嚎的大虎,再看看那边个个害怕的苍白着脸的一群人,闭上了眼睛。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现在不要说手了,就是命也是随时就可能被人取去,怎么就没有听老婆的话,好好的在家干活,即使被欺压、没饭吃饿死,总比现在这样顶着强盗的骂名强,看看现在报应来了,诶,死了也好,一了百了,没得给家里添麻烦。
想好了,也就不害怕了,他转身扑通一下跪在胤禩和胤禛面前:“几位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各位,小人愿意一死谢罪。”撑起身子,指指身后的那群人,“只求两位爷大人大量,放了小人的这些兄弟子侄吧,他们不过是受了小人的骗,才跟着小人干这无本的营生,求求您们了。”说完重重的往地上叩下去,‘咚、咚、咚’的,没一会儿他额头上就有血渗出来了。
“大哥/二叔/二伯/大福叔……”身后响起此起彼伏的喊叫声和抽泣声。
“二叔,你别这么说。”大虎挣扎着站起来,走到胤禩面前,很干脆的跪了下去,叩了三个响头:“这位爷,是我该死贪财,冒犯了您,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您一句话,只是这事与我二叔他们没有关系,他们是无辜的,您就行行好,放了他们吧。”
胤禛眉头自大虎说到‘爷爷’两字开始就皱的死紧,后来看到他竟然举到就要砍胤禩,要不是胤禩动作够快,他是恨不能亲自动手灭了这胆大包天的大虎的,现在听到他居然说他们这伙人无辜,当下怒火燃烧的就更炽热了,可嘴里吐出的话却有如冰渣子一样冻人:“无辜?你说谁无辜?你们拦路抢劫竟然还有脸说自己无辜?那被你们强行抢走财物甚至是性命的人算什么?活该的倒霉蛋。”
“不不不,我们并没有杀过人,我们不过是想讨口饭吃,要不是实在是没有活路了,我们几辈子都是老老实实种田的乡下人,哪会干这种丢尽祖宗脸面、叫人唾骂的营生。”那些原本站的有些远的人,都涌了上来,一齐跟着跪在大虎他们旁边。
胤禩和胤禛对视一眼,他们早看出来了,这伙人连刀剑都拿的不像样,根本不是训练有素的强盗,看他们的样子估摸着他们没有说谎。
“活不下去?听你们的口音,你们应该是杭州人,没有听说你们这儿受灾了,怎么就会活不下去呢?”
“这位少爷,您不知道,我们这儿确实是没有遭受什么灾害,可是官府要我们缴纳的税赋一年比一年中,收的税也越来越多,我们后里边儿就那点儿地,哪够上缴的,跟地主租着地来中,可是越种欠的越多,利滚利的,我们就是有几辈子也还不完。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了,可是官府那儿又逼得紧,实在是没法子,把我家的大丫头都给卖给人家做奴才了。”说着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
大概是感同身受,那地下跪着的一群人无不双眼含泪,有大声哭嚎的,也有默默流泪的。
胤禩脸上的笑不见了,胤禛更是一脸的寒霜,“混账,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胤禩跳下马来,抓起大虎被他生生捏断的手,从身上掏出药膏给他抹上,然后撕了他的一截衣服,给他仔细的包扎好,再把手上的药膏塞到已然傻了的人手上:“这个药膏你每天抹一次,然后把手包好,五天后你的手自然就会好的。”
“……啊!谢谢!谢谢您!少爷。”大虎和他二叔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个劲的叩头道谢。
胤禩摆摆手,“你们都起来吧,这次事情我们兄弟可以当做没有发生,不计较。”
胤禛不甚赞同的看了眼胤禩,在他看来他们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毕竟是做错了事,那就要受到一定的惩罚,岂能就这样说放就给放了,更何况那个叫大虎不止言语辱及了顺治帝,还差点就伤到了胤禩,就这样不给他点教训真是说不过去。
“不过,你们毕竟是触犯了律法,虽然情有可原,但是律法讲求的公平、公正,如果就这样不予惩罚,那是对大清律法的藐视和践踏,也势必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所以,爷必须把你们送到巡抚衙门,当然爷会和巡抚大人说明情况,请他酌情处理的,你们可服?”
“小人等谢两位爷。”
对于这样的处理,胤禛勉强接受,不过心中对那个大虎还是耿耿于怀的,想着还是要想个法子好好的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