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血腥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快扶我坐下。”梵羽手捂着胸口,粗喘着气说道。
眼下血流不止,必须想办法赶紧止血,否则自己这条小命就真的呜呼哀哉了。
西门如兰听了,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了,慌忙搀扶着他坐了下来。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从襟带中摸出一个白色药瓶,急道:“这是止血药,赶快抹上!”
梵羽面色苍白,有气无力道:“你来!”
西门如兰急得团团转,要动手时却踟蹰不决了,帮他上药肯定要有肌肤之亲,这怎么可以呢?
梵羽痛苦的咳嗽起来,道:“不想让我死的话,就快点——”
西门如兰纠结着,心里既委屈又难过,最终还是帮梵羽退去了上衣,将那白色的药末倒抹在伤口上。
药入伤口,梵羽身子一颤,倒吸了口冷气,药末倒在伤口处仿佛是在伤口上撒盐,那种钻心的疼无法遏制。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西门如兰声若蚊蚋,不敢看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更不敢去看梵羽的眼睛,她低着头,心中自责不已。
梵羽吁了口气,好在没伤到要害,自己的这条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梵羽咳嗽得双颊通红,继续道:“这次打赌,你输了。等我好了之后,要认赌服输,传授我功夫!”
西门如兰咬着嘴唇,本来还想争辩两句的,如果不是他先耍无赖占自己便宜,自己也不会恼羞成怒之下拔剑伤人。
只是看到梵羽咳嗽痛苦的样子,没来由心软了下来,不管怎么说,他的伤是自己造成的……
“答应你的事情,我会信守承诺的。”
西门如兰感觉万分委屈,平白无故的被人占了便宜,到头来反倒是自己不对了。
“那、那就好!”
梵羽咳嗽着,又牵动了伤口,痛得他粗喘连连:“扶我起来……我修书一封,你让金哥转交给岑夫子,这几天我就不去学堂了。”
西门如兰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梵羽搀了起来,扶他进了屋,皱眉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能动笔么?”
梵羽颤抖着握起笔,朝她使了个眼神,吃力道:“研磨——”
西门如兰见他如此固执,冷哼一声不再说话,“沙沙沙”的声音响起,静室之中有着淡淡的墨香逸出。
“夫子明鉴,学生武大郎拜上……”梵羽忍着痛,笔走龙蛇的挥舞着手中的狼毫。
西门如兰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心里既有疑惑,又有深深的震撼。
倘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如此龙飞凤舞的字迹竟是出自武大郎之手。
昏黄的灯光下,男子单臂撑空,专注的挥毫泼墨着,微风过处,送来缕缕墨香……这幅画面很空寂,也很美,西门如兰怔怔入神,仿佛有一些难以名状的东西触动了自己的心灵,使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
梵羽胸口疼痛,运笔乏力,因而笔尖在白纸上一滑而过,相当的潦草,但这种潦草并非是毫无章法的乱写,字迹行间自有规矩,并不缺乏风骨,看上去很是美观。
寥寥百字,梵羽停顿歇息了三次才写完,他又从袖口里摸出一两银子,一并给了西门如兰,道:“书信转交给夫子,银子帮我买些活血化瘀的疗伤药。”
西门如兰收下了书信,把银子退了回来,说道:“不用你的钱。”
梵羽摇头苦笑,他知道西门如兰家里有困难,此刻不过是拉不下脸面罢了,于是把银子硬塞到她手中,不容拒绝道:“我不喜欢受人恩惠。”
西门如兰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道:“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临走时回眸瞧了一眼,俏脸不由得一热,那个男人所躺的那张床正是自己睡过的,而现在却被他躺在身下,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同床共枕了呢?
她摇头驱散了那些荒诞不经的念头,美眸四下扫量着,房间的布局与自己搬走时候一般无二,只是在客厅的墙壁上,多出几幅字画,那般漂亮的字迹以至于她一眼就分辨出是出自梵羽之手。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后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她轻声呢喃着墙壁上挂着的那幅《侠客行》,隐约间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梵羽一直要求自己传授他武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