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蒋峥推着天璇自拐角处出现。
“大哥,沈表妹。”蒋嵘含笑上前打招呼,对天璇的称呼是幼时跟着蒋绍那边唤的。
听他称呼,天璇大致猜出他是谁,不知自己以前是怎么称呼他,当下就想用三爷先糊弄过去,就听蒋峥介绍:“我三弟阿嵘,你以前唤他蒋三哥。”
天璇便唤了一声,因坐着倒免了见礼。忽的她鼻尖微动,闻到了从蒋嵘身上传来的香味,似曾相识,细细一回忆,面色微变,与毕绣莹身上香囊的味道十分相似,因味道独特,她记忆深刻。这样浓烈的气味,不可能是偶然沾染上的。她的目光不由在蒋嵘腰间的悬挂的香囊上绕了绕。又觉未必别人调不出来,毕竟蒋嵘可是有妇之夫。
与蒋峥说着话的蒋嵘对兄长无辜地扬了扬眉。
蒋峥上下打量他一眼,心里便有了数。蒋嵘喜欢知书达理透着书卷气的姑娘,毕绣莹那样正是他最中意的。沈家发生的事,他一清二楚,毕绣莹会从了老三并不奇怪,佛也有三分火。老三又护短,怕是要做什么。几个念头一闪而过,他依旧神色如常。
双方寒暄几句,便告辞,掠过蒋嵘时,天璇特意留了神,辨出这香味并不是从他香囊上传来的,心里不由一突。
蒋峥见她面色发凝,亦不问,径直推着她往另一条路走,一路她若有所思,却是一字不问他。这令蒋峥颇为挫败,她终是不信他。哪怕她问一句,觉不觉蒋嵘所带香味奇特,也是好的。
途中,又遇见了沈天珝,天璇见只她带着两个丫鬟,便问:“怎么就你一个人,绣莹呢?”
“她说累了,先坐一会儿休息,到时候来找我。不过,她一直都没来,肯定是我跑老跑去,她找不到了,三姐找她有事?”
沈天珝的声音总是透着欢快与活力,让天璇心情不由好了一些,她道:“没事,就是随口问一下。在船上走路当心些,小心摔着了。”
“我知道,”沈天珝凑过来讨好的笑:“三姐,她们说待会儿要在情人滩停靠,我能不能也下去玩?”
“情人滩?”天璇惊了惊,说好的古人含蓄呢!
沈天珝扭捏了下,所谓情人滩就是一片芳草地,风景唯美,不知何时这叫法就流传出来了。
天璇突然担心起来,十一岁放在现代都可以早恋了,更何况在这十三四岁定亲,十六七岁出阁的时候。
最终天璇还是同意了沈天珝的要求,末了她委婉叮嘱丫鬟们好好照顾她。天璇觉得自己就像个担心孩子早恋的苦逼家长,不问要胡思乱想,问了又怕她本来没这心思的,一问反而被激起好奇心。
沈天珝差点蹦起来,果然跟着三姐出来玩最好了。船一靠岸她就蹦蹦跳跳的走了,徒留下天璇在原地瞎操心。
“阿璇,什么时候你对我才能有对她的一半心思?”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天璇愕然的抬头,表情是匪夷所思的。
蒋峥站在她面前,挡住了所有阳光,眉眼冷清。这样的他让天璇觉得十分陌生,都不像他了。两人相处,一直都是他游刃有余,而自己被他逼得心慌意乱,丢盔弃甲。
他那话,带着点委屈!不知怎么的,天璇就是觉得是委屈,又觉自己被水面上的风吹傻了产生的错觉。
天璇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自从发现自己只是失忆了,好像是打开了那层枷锁,她陆陆续续恢复了一些记忆,多是有关家人的,可是没有蒋峥。于他,她终究觉得有些陌生有些复杂。她知道自己是他未婚妻,可她总不能很好的把自己代入这个身份。
“对不起!”天璇低声道。
他并非无坚不摧,有时候他也会觉得失落空旷。然见她这样,自己又心疼了。蒋峥暗叹一回,跟她置什么气,又不是没经历过,遂放缓了声音:“既然来了,我陪你到处走走。”
这时候,天璇自然不会拒绝他,就是他抱她下去时,也乖巧极了。
蒋峥便想,她要是一直这么乖巧多好!
情人滩是一片极大的芳草地,岸边垂柳遍植,苍翠欲滴的草坪一直向内延伸一里,草丛间点缀着灌木花树,花盛草满,犹如世外桃源,怪不得被人冠上如此诗情画意的别称。
上面已经有了零星的人,天璇眼尖瞄到好几对小情侣,手牵手,甚至看到远处一棵树后,隐隐约约似是有两个人抱在一起靠在树上絮絮叨叨。这奔放热情让天璇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现代某个景点的错觉。
蒋峥令人在湖边候着,一人推着天璇漫步其间,他自带闲人退散功能,一路走来天璇发现旁人见了他们自动退走,颇为不好意思,看了看左右,道:“要不我们在那休息一下?”
在这种事上,蒋峥从来不会拂她的意。天璇指的是一颗枝叶繁茂的石榴树,绿叶间的石榴花嫣红似火。
天璇仰头,摘了一朵石榴花放在手里把玩,见他不开口,没话找话:“这棵石榴树这么大,它结的果子好吃吗?”
“这是花石榴,不能吃。”
“……”天璇摸了摸鼻子干笑一声,又见他伸手,手里拿着一朵重瓣石榴花,这一回天璇没有躲,任由他将花簪在她发间。。
忽的,她愣住了,眼前闪过似曾相识的一幕。
男子在女孩发间簪了一朵桃花,随即,女孩踮起脚往他发间也插了一枝桃花,正笑得十分得意,不妨他长臂一捞,她整个人都跌进了他怀里。还没回过神,他就俯身欺了上来,滚烫的吻随之落下,又撬开了她的唇齿强势入侵,席卷。
他的吻越来越凶狠,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似乎要把人嵌进骨肉里才罢休。似是疼了,女孩开始踢他打他,他的动作才温柔下来,转而开始密密实实吻她的脸庞,舌尖轻扫,带着挑逗。
轰一下,天璇整个人都烫了起来,就像是被人丢尽热水里煮。
蒋峥岂能没发觉,就见她呆了下,旋即脸上晕出一点一点的粉酡色,不一会儿就满脸绯红。
蒋峥心里一动,矮下身蹲在她面前:“怎?”只说了一个字就说再不下去,她脸上的红晕,最上等的胭脂也抹不出来,双眼带着盈盈的水光,目光交汇的瞬间,就像被烫了下,惊慌失措的逃开,却不是之前那种带着抗拒的逃,而是含着女儿家的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