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铺开白骨经和纸册《太阴经》,搬两个板凳放在桌子两边,让阿倍仲麻吕和大平四郎分左右坐着,当翻译兼保镖。四个女武士齐刷刷站在河野香子身后……
读书这才开始。
河野香子显然是认识不少汉语。她自己与纸册《太阴经》和白骨经对照着看。不认识不懂的就问阿倍仲麻吕。所以读得实在太慢。如此读了四个时辰,坑口天色暗下来时,才读了三条白骨经……
大家都饥渴了。河野香子也饥渴累了,就宣布结束今天的读经。
第二天、第三天继续如此。一切安全无任何变化。
到了第四天,河野香子的胆子逐渐大起来。他也确信《太阴经》将人活活从人间蒸发是一个荒唐不经的神话故事。随着汉子字辞的不断积累,更重要的是《太阴经》中那些驭人驾世、权谋术势......的经论的越来越强烈的吸引,河野香子这个江湖枭雄的真灵都给吸进去了!所以,河野香子读经读得越来越快,胆子也越来越大......这天红日偏西,天坑口飘过一朵乌云。乌云中电光闪烁,滚过几声沉闷的闷雷,一道划破苍穹的闪电过后,只见河野香子的身体突然化为一股黑烟,像被什么强有力的东西吸引一样,“虎”的一下,被摆在桌上的一条白古经吸入其中,没了任何踪影......河野香子身上穿的衣裤鞋袜及捆绑在腰的麻绳和铁锁链,都哐啷啷落在桌边地上,唯独不见了河野香子的身体......在场的众人都惊吓得哆嗦的哆嗦,筛糠的筛糠,不知所措的不知所措......坑底小世界瞬时乱了蚂蚁窝......大平四郎和望海楼的人们望着那七十二条白骨经,就像望着一个随时就会吃人的魔王,一个个吓得往后倒退躲避,唯恐躲避不及,被这些白骨经又如此这般的吸进那些森森白骨中去......“阿弥陀佛!”荣睿边上前收拾包裹那七十二条白骨经和普照翻译抄写的半截《太阴经》,边摇头叹道,“河野夫人,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出走,你想当官当天皇,这是人之本性,贫僧完全可以理解,但使贫僧无法理解的是,你怎么连一件衣裤都不穿跑到太阴国去当官呢?难道太阴国的公民们不懂人类的文明礼仪和伦理羞耻吗?难道太阴国的公民们都不是人?阿弥陀佛......”
阿倍仲麻吕边帮荣睿收拾白骨经,边笑道:“大师傅,别再感概了。天皇不是说了吗,他看到太阴国的人不吃五谷杂粮,而是在饥餐人肉,渴饮人血,您想一想,靠吃人肉喝人血为生的怪物,怎能算人?最多算一个食肉动物的畜生!”
河野香子的消失对大平四郎来说,实在是个天大的喜悦。大平四郎忙忙的指挥望海楼的人收拾河野香子脱下的衣裤鞋袜,为河野香子准备办个衣冠冢......突然,只听幽径鬼道里人声嘈杂,有个武士仓皇跑了进来,惊慌失措的大声叫喊说:“夫人,夫夫夫人......大事不好了......鸠山将军奉天皇钦差包围楼院抄了咱们老窝,官兵又封住了鬼道口......咱们成了瓮中之鳖......”
坑底里的武士们惊吓得不知何处去藏,一个个又筛起糠来......这会,大平四郎可神气了,他忙令坑底里的同伙们打开锁着的其它石屋门,扶出其中所有活着的囚人,令大家将功折罪,好好迎接天皇使臣大军的进坑......不大一阵,去京都报信的那个大平四郎的朋友坂元任弘领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将军,指挥着几十个健壮的兵士冲进天坑来。随后,天皇使臣镇殿大将军鸠山大步流星的赶进天坑来,与藤原清河、吉备真备、阿倍仲麻吕五人相见......大平四郎忙上前拜过鸠山,然后站在阿倍仲麻吕一边,不停地用胳膊暗捣阿倍仲麻吕。
阿倍仲麻吕明白大平四郎的意思,忙朝大平四郎笑笑,向鸠山重新施礼道:“将军,我等得到大平四郎君帮助,西海玫瑰已经被《太阴经》吸进太阴国中去了,您看,这是西海玫瑰脱下的衣裤鞋袜......再用不着将军劳累动手了。将军,还有件事,不知天皇给将军安排了没有?我在给天皇陛下的信中写明白了,我们五人能得救大难不死,这完全是这位大平四郎君的功劳。吾皇重律法,赏罚分明,不知对大平四郎君的功劳有何奖励?”
鸠山点头朝尴尬的大平四郎笑道:“看来大平君是急不可耐了啊!天皇给下官捎了个口谕,望海县望海镇二级长官渎职不能保境安民,辖区明贼暗盗啸聚,危害百姓安居社会安宁,二人就地免职入监待处置;西海玫瑰竟敢勾结河野洋平,拘禁危害天皇遣唐使臣......实在是罪该万死,就地斩首。大平四郎救遣唐使有功,闻其文才可嘉,故破格任命为望海县县长,其友坂元仁弘报信有功,闻其颇有才学,故为望海镇镇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平四郎和坂元仁弘慌忙双双拜倒在鸠山脚下,“臣谢恩!......”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