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山深处布满了强大的法阵,还有各式禁制,不能御剑飞行,据说是天狐在这里驻扎过的缘故,所以两个人御剑飞行了一会儿就只能下来步行。
萧逸发现暮雪这孩子真的很省心,每次他习惯性地走完神之后看身后,她总是不声不响地跟着他,也没有抱怨什么。
小路曲折蜿蜒,雪积了厚厚的一层,脚踩上去就发出咔嚓的细微声音。暮雪的腿越来越僵硬,最后变成了挪着走,哈出的白气几乎立刻被劲烈的山风吹散,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来!”萧逸蹲下身,示意她爬到自己背上来,“你毒性刚散,身体还很虚弱,我背着你走吧。”
久久等不到暮雪上来,萧逸还以为她害羞,回头一看,暮雪正费力地整理着包袱,试图将它挪到背后,他一看她,她就停下动作默默地和他对视。萧逸摇了摇头,拿过沉重包袱,背起了她,慢慢地向前走着。
“你多大了?”
暮雪的声音如同浮冰,她简短地说:“不知道。”
很多修仙的孩子都是孤儿,为的是斩断情缘,心无杂尘地修仙,不知道年龄的情况也很多。萧逸微微一笑,心想,还只是个孩子呢。
他想起很多年前,他小的时候,师父也是这样背着他,一步一步的,把他背上了昆仑山。现在好像颠倒过来了,他背着变小的师父一步步地往前走,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但也只是好像。他的师父,已经死了……
“你呢?”
萧逸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她在问自己的年龄,自嘲地笑笑:“我啊,我已经很老了。”
话还没有说完,一只冰冰凉凉的小手就摸上了他的脸,软软的。暮雪掀开了他的风帽,歪着头看他的脸,手放在他的脸上:“不老。”
何止是不老。月光已经逝去,却有更美丽的光芒从萧逸的脸上发出,那种光却并不耀眼,而是内敛而低调的。俊逸俊美这些被用烂的词已经不能形容萧逸的清俊,最惊才绝艳的书生也要感慨自己的词穷。大约是人类二十多岁的模样,很年轻,鼻梁高挺,没有了白绫的遮挡,他的眼睛完全曝露了出来,眼线狭长,眼角微微上挑,似乎满天星辰都落到了他的眼睛里。被他的目光注视会让人觉得窒息,就像是沉到不见顶的深水里,渐渐窒息,心里却平静得不想做丝毫反抗。
萧逸却不喜欢这张不管多少年都始终年轻的脸,闻言只是淡淡地说:“你是修道之人,当知红颜枯骨,所见皆为虚妄,皮相只是过眼云烟,最能欺骗人的眼睛。凡事,要用心去看。”
从暮雪的角度看去,他的睫毛长而浓密,如同天然的眼线,勾勒出美好的弧度。
暮雪似乎有些疑惑,淡淡的眉毛皱了起来:“上天钟爱,不喜欢?”
“上天钟爱?”萧逸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是说他的脸是上天的恩赐,他为什么不喜欢吗?不喜欢她倒是说对了,这孩子似乎有一种直觉,能直接感受出他的情绪。她该是什么都不懂的,可是看着她的眼睛,却觉得她什么都懂。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萧逸突然想起来自己摘下白绫的时候,她也在盯着自己看,她是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吗?可是记住他的脸有什么用,难道她还想报恩不成?萧逸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若真是这样,这个孩子可真是有心。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暮雪认真地说:“你的眼睛是我见过最漂亮的。”
不知为何,萧逸的脚步顿了顿,不等暮雪发问他便继续往前走,似乎方才的停顿只是她的错觉。那一刻,暮雪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是什么。
他们已经进入深山,走在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两边就是冰雪覆盖的山壁,琉璃剔透,光可见人。然而山壁没能挡住刺骨的寒风,它夹裹着大片的飞雪迎面吹来,简直能吹飞一头牛。对于普通人来说,再这样的环境下,每走一步都要顶着巨大的压力,然而萧逸却走得很平稳,没有快一步,也没有慢一步,不急不躁,不温不火。
快从狭长的山壁间走出去时,萧逸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了一会儿。
风雪从狭长的山壁间呼啸灌过,呜呜的声音湮灭了一切,从这些杂音中能听到什么?暮雪有些不解:“怎么了?”
“前方有妖怪。”
他是怎么听出来的?暮雪抱紧了他的脖子,凝聚眼力看去,果然看见转弯处隐约有红光流动,似乎有妖怪在活动。
像是为了验证他们的猜测,红光突然动了,赤潮铺天盖地地向他们涌了过来,眨眼间就到了他们面前。
暮雪一时不查,胳膊上就被咬了一口,这才看清那些赤潮是由无数只红色的蝙蝠组成的,它们眼球突出,也是慑人的血红色,面目丑陋,看了让人不寒而栗。
那只蝙蝠咬住她的胳膊不松口,透明的腹部很快充斥了红色。
萧逸一弹指,那只蝙蝠被无形的剑气击中,收敛翅膀掉到地上。
暮雪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的斗篷就已经飞起,兜头将她罩住,随后男人回身将她的头按入怀中,及时挡住了红色的长流。
这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等暮雪回过神,她已经被护在了一片黑暗之中。那些蝙蝠牙尖嘴利,总是张着口像是要发出无声的嘶鸣,然而奇异的是,她却没有听到任何叫声,只有杂乱的振翅声。
明明没有受到任何攻击,暮雪却觉得心胸烦闷,气血翻涌,像是中毒的七脏六腑都受到了什么震荡。
在赤潮涌过来的瞬间,清光就随主人意念行动,锵地一声出鞘,在空中急速旋转,将赤潮拦截。
已经越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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