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徐丞相家庶子因突发恶疾,经救治后当天夜里不治身亡。
徐家好歹也是京中大户,不似叶家那么眼皮浅,徐子林的死去并未对家族造成一点影响,当初与三皇子搭上线不过是徐丞相的中庸之道,作为在朝堂浸淫了三十余年的老油条,眼见着当今圣上已年迈衰老而下面的皇子都长大成人,夺嫡是不可避免将要发生。徐丞相当然不会傻到去站队,但他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完全置身于事外,在丞相这位置上,就注定了他会成为各皇子拉拢的对象。为此徐丞相既没接任何一方抛来的橄榄枝,也没有完全拒绝,只是对各方都适当的示好留一丝余地,不得罪任何一方。
徐子林便是在这么一种情况下被徐丞相决定作为向三皇子示好的东西。
徐丞相并不看好三皇子,所以自然不舍得下重本,而徐子林又恰好与主母关系不佳,主母在得知徐丞相的意思后便吹起枕边风,最后决定了徐子林将来的命运。
尽管徐子林只是个庶子,但葬礼这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好的,而顾景潇作为徐子林生前好友,这葬礼自然得参加。
知道真相的顾景潇心知不过是走个形式,过来上了柱香便准备打道回府,只是大约今日不巧,他转身要走的时候便听见门外好生热闹,回头一看,原来是三皇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来到灵堂。
顾景潇瞧了一眼人群中间那神情飞扬跋扈的三皇子,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只是不发一言地打算从旁边绕道过去。然而三皇子显然与他想法相反,三皇子一个眼尖见着他后就突然甩开身后一群侍从拦在了顾景潇面前。
“听闻你便是顾家那位仙童?”
三皇子那语气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配上他那昂着头用那倒吊的眼睛看人时,总令人感觉是在嘲讽般。
不等顾景潇回以冷笑,挂在胸口的阴牌就开始发热躁动。顾景潇佯作不经意的摩挲着胸前的阴牌,阴牌里那小鬼顿时因他这一举动情绪被平息下来。
“三殿下。”
顾景潇不卑不亢的拱了下手。
三皇子明显对顾景潇这敷衍的态度十分不满,原本就是肝色的脸如今更是难看,倒吊的三白眼中不时闪烁着凶光,只听他怪声怪气道:“顾少爷真是交友广泛,怎么哪家庶子都是你认得的?”
旁边徐家的人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好了,顾景潇先前娶了一个小家族死去的庶子进门在京城里已是街知巷闻的事,不少人都可惜这不门当户对就算了,还低到这程度,如今三皇子这话不分明暗指顾景潇就爱和这些不入流的庶出子弟混在一起,眼光差劲么!徐家人不安地心道这三皇子怎么突然发起难来?
如果是往日的顾景潇此时肯定是懒得计较,客气两句打个太极就过去了,但现在的顾景潇可没这么好脾气,既然对方对自己发难,他当然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还好还好,庶出不一定没能力,殿下不也偏好从庶子中挑选人才吗?”
顾景潇似笑非笑,仿佛调侃着三皇子有贼心没贼胆,只敢暗示官员打着姻亲的旗号将庶子送进门给他玩弄。
果然此话刺激了三皇子,一旁的徐丞相眼见这头气氛不对,立刻走了过来。
“这不是世侄吗?”徐丞相挤进二人之间,笑着同顾景潇打声招呼后,又连忙回头对三皇子道,“原来殿下和小侄认识,真巧真巧。”
纵使三皇子平时跋扈惯了,但在徐丞相这皇帝老臣面前他一个普通皇子多少还是得收敛着点,见徐丞相有意识打圆场再考虑到这里是别人家,三皇子只得卖丞相个面子暂时不予置气。
尽管三皇子强行忍住不发作,可那看顾景潇的眼神却是□□裸恨不得将他杖毙似的。
顾景潇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在顾景潇眼中这不过是个随手就能捏死的凡人罢了,如果不是不想给顾家惹事,方才他就给这人点颜色瞧瞧然后拂袖而去,不过现在也差不多,在和徐丞相问好后他就看也不看的出了徐家,留下三皇子在那气得头上都冒烟了。
出了门后叶鸿飞就忍不住开口吐槽道:“擦!刚才那什么三皇子,看面相就知道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顾景潇摸了摸胸前的坠子,说:“你说得不错,他确实是个小人,不过也蹦达不了太久了。”
为君者,这般沉不住气而且没有足够的气量本身就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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