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6月初,又有500名志愿军战俘被押送到釜山战俘收容所。押送的美国兵士刚刚离开,一位负责战俘编组的人民军被俘人员,在队列前用
中国话高声喊道:“志愿军干部可以站出来,自己管理自己,不要让战俘营的管理权落到坏蛋手里。”
队列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答应。
那位人民军的同志又提高嗓门儿喊了一遍。可是仍然没有答话。
当时在队列里站着不少被俘的志愿军干部,他们大多数在被俘后都自报成战士。
“那时候,我心里矛盾极了。。。。。。”当时站在队列里的志愿军某部副营长兼教导员吴兴旺,在30余年后这样回忆说:“当时一是怕上当
,二是思想上也耻于去当俘虏官。”
这些被俘的共--产--党--员们,在他们的*饱受痛苦之后,又在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当时--说来令人难以置信--一些人想的和议论的只
是一件事:怎样用自己怕双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吴兴旺曾经告诉我,当时一个志愿军的营级干部(吴兴旺要我隐去他的姓名)来和他商量如何去死,他的唯一的愿望是死后能得到一张“抗美
援朝军人牺牲证明书”。吴兴旺把他苦劝住了。
传统的意识和观念在战俘中占了上风。人们想到的是“以死尽忠”、“士可杀而不可辱”。连共--产--党--员们提出的斗争口号,也都带有浓
厚的传统色彩:“好马不配二鞍,好女不嫁二男”等等。
开饭了。人民军被俘人员排着队,唱着《游击队员之歌》,然后有秩序地每人领一份饭。志愿军被俘人员一哄而上,为抢饭殴斗起来,有的人
吃饱了,有的人却饿着肚子。一连几顿饭都是如此。吴兴旺看不下去了,他和志愿军某部副指导员龚守信、指导员孔铁山等人商量,决定晚上
去找那位人民军同志。
在帐篷后面,人民军的同志紧紧握着吴兴旺的手,自我介绍说,他是朝鲜劳动--党--党--员,曾经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当过兵,回朝
鲜人民军后,在美军仁川登陆时被俘的。他说:“巨济岛上的中国战俘营内的控制权已经落入坏蛋们的手中,志愿军同志正在挨打受气。现在
,如果你们不趁着敌人还没有摸清情况,自己组织起来,让坏蛋掌了权,你们可要受苦了。”他指着旁边的人民军战俘营说:“人民军被俘同
志都已经组织起来,自己管理自己,我们看到志愿军同志的这种状况,是又着急又心痛。。。。。。”
吴兴旺等人握着这位人民军同志的手,他们从心底里感谢他,但是他们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他们心里有这样那样的顾虑。
最后,他们商量决定,排以上干部先不出头,挑选一些战斗英雄、班长出面担任中、小队长。不久
,战俘们发现美军看守到铁丝网里来,便常常带着一个小个子志愿军战俘当翻译。他疯疯癫癫地和美国兵士打闹,甚至于敢抢美国兵士的香烟
。美军看守都很喜欢逗他,叫他愚友。“可耻的叛徒”,战俘们这样鄙视地称呼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