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九

我们是来补课的，肯定是想提高自己，为了防止你们上课不专心，我们这次排一下座位。”说到上课不专心时还特意看了眼滕心蕊。

    老师拍了拍手，“好了，现在都离开座位，按照我说的来坐。”

    一直沉默的许哲突然嘴角勾了勾。

    五分钟后。

    滕心蕊看了看她旁边的杨思颖，再看看第一排的董韵书和许哲，深吸一口气，她想把鱼儿扔到那个老师脸上！！

    杨思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碰到滕心蕊的枪口上，眼见滕心蕊脸色越发不好，于是安慰道：“蕊姐……节哀。”

    滕心蕊瞪了杨思颖一眼，咬着下唇没说话，目光死死盯着第一排的那两个人。

    怎么会那么巧！

    “谁对现在的座位还有意见？”老师意思地问了一下。

    “我。”清冷的声音在教室响起。

    董韵书站起来，不理会许哲尴尬愤怒的表情，说，“我有意见，我视力好，坐后面就行了。”她能感觉到滕心蕊不喜欢许哲，而且自己心中也有些不悦的。

    老师愣了下，显然没有料到真的有学生提出意见，然后问，“有谁愿意和董韵书同学换一下座位？”

    一个短发女生举了手。

    “那好，你们换一下吧。”

    杨思颖表情复杂地看着滕心蕊，那模样分明就是在看一个神经病！刚才那会儿面上还风雨交加，现在就风和日丽了，这笑的嘴都合不拢。看来蕊姐是被韵书吃的死死的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妻管严？杨思颖脑补着。

    上面老师已经开始讲课。

    而滕心蕊和杨思颖恰恰是理科极好，来这里有其他目的，于是两个人达成共识，小声聊起了天。

    “蕊姐，你当时果然是在骗我吧，就是韵书外面有男朋友的事情。”

    “咳咳，我这是怕你弥足深陷，帮你悬崖勒马。”

    “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蕊姐你表白没？”杨思颖露出和杨宝宝如出一辙的小虎牙，嘿嘿笑道，转移了话题。

    “没有，这种事情怎么敢说！”滕心蕊拖着下巴郁闷道。

    “看来你当初安慰我的话都忘的差不多了，哎，可我怎么看韵书都是直女啊！”杨思颖感叹。

    滕心蕊扭头看杨思颖，其实杨思颖不计较当初的事情，她还是很开心的，“我安慰你什么了？”

    杨思颖语塞，憋红了脸，半响才道：“蕊姐，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个董韵书啊！”说着，还骚包的吹了下刘海。

    “……”滕心蕊无语，她好像真的说过这句话，为什么有种自食恶果的感觉！她疑惑地扫了两眼杨思颖，心想，难不成她当时还吹刘海了？

    杨思颖突然道：“蕊姐，我感觉……怎么说呢，你在韵书面前好逗比啊。”感觉和他初中认识的滕心蕊完全不一样，简直分分钟精分。

    滕心蕊换了个手托着下巴，意兴阑珊道：“你懂什么，韵韵那么高冷，我要是本色上场，这辈子都别指望掰弯她了，而且，我要不是学逗比厚脸皮点，韵韵脸皮那么薄，以后的性福可怎么办！”

    杨思颖没听出性福和幸福的区别，一副受教了的模样，“原来如此！”

    既然和杨思颖都说开了，滕心蕊也觉得杨思颖人不错，于是一手掩在脸边，询问，“今天放学我找了人堵许哲，你要来吗？”

    杨思颖想到可能是因为昨天早上的事情，皱了皱眉，“许哲真的亲韵书了？”他只记得昨天许哲教了董韵书几个题，他本来也想去来着，只是胆子小，不敢去。

    滕心蕊便将昨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和杨思颖说了一下，其实她也没指望杨思颖能干嘛，主要人多了看起来有气势，她叫了有七个人，都是在她高中交的朋友，里面还有几个体育生。

    “你们不会真打架吧，事情闹大了可不好，在这开补习班的是许哲的他舅舅。”杨思颖看老师朝他们看过来，于是装模作样地看着纸上的题，一手支着脑袋，然后小声说。

    滕心蕊手中转着笔，满不在乎，“吓唬一下他，他要是还这样，那就别怪我咯。”不揍他她心里这股憋屈的劲往哪出？等等，在这开补习班的是那货他舅舅？那今天突然安排座位？滕心蕊一下就阴谋论了。

    杨思颖没有注意到滕心蕊变幻莫测的神色，他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蕊姐！你干这事韵书知道不？”

    “……”滕心蕊更心塞了，嘟着嘴不开心地盯着抄下来的那道选择题，好像要将纸盯出一个洞来，她就是知道董韵书绝对不会同意，才没有告诉的，这要是知道了，那可怎么办，许哲那张嘴肯定守不住话。

    而这边，杨宝宝已经快哭了！虽然她想拐班长大人回家没错！可是为什么会和班长大人坐一起嘤嘤嘤！

    想睡不能睡的痛苦谁懂她？

    “啊……”杨宝宝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盯着题，那些数字在她眼中变成了一个个跳跃的小饼干，手拉手冲着她笑，“唔……小……小饼干……”

    裴瑾无奈地皱眉，轻轻摇了摇杨宝宝的肩膀，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我给你带了蛋挞还有饼干。”

    杨宝宝顿时睡意全无！眨巴了一下眼睛，精神抖擞起来，激动道：“在哪在哪！”

    “这~”裴瑾指了指，诱惑道。

    杨宝宝舔了舔嘴唇伸手去接。

    “下课后才能吃，这节课你要是没认真听，那就没有了！”裴瑾笑眯眯地在杨宝宝碰到饼干盒之前，将盒子放在了她座位右边。

    “……”人生充满了痛苦和得与失……杨宝宝噘着嘴，哀怨地看了眼明明近在咫尺，却就是吃不到的小饼干！我的小饼干……

    哼！总有一天要把班长和小饼干一起拐回家！

    31

    下课后，补课的人三三两两的都离开了。

    张雨晴看了看相谈甚欢的滕心蕊和杨思颖，失落地和朋友离开了。

    滕心蕊一下课就跑到了董韵书座位上，急道：“韵韵，我有点事情，你今天先回去吧。”

    董韵书没太在意，随口问，“什么事情这么急。”她整理了一下书本，塞进背包里。

    滕心蕊摸了摸耳垂，道：“我高中认识的朋友找我有事，我也不太清楚。”

    董韵书眼神暗了暗，滕心蕊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她每次说谎或者紧张的时候都会无意识摸自己的耳垂，“恩，注意安全，早点回来。”董韵书将鱼儿抱起来，“我等下会去给鱼儿买猫粮。”

    “恩恩，多买点小鱼干！”滕心蕊调笑，对上鱼儿圆溜溜的黑眼睛，轻哼了一下，看她以后怎么调.教这只喵。

    “知道了，好闺蜜。”董韵书看都不看滕心蕊一眼，抱着鱼儿先走了，还不忘留下略带讽刺意味的话。

    杨思颖还是有些不放心，看董韵书走了，才问，“蕊姐，真的没事吗？总感觉不太好。”

    “放心，别磨叽了。”滕心蕊掏出手机看了眼朋友发来的消息，人已经跟上了，小小教训一下还是可以的。她装好手机，拍了拍杨思颖的肩膀，“走吧。”

    董韵书出来正好碰到裴瑾和杨宝宝。

    裴瑾看了眼董韵书的身后，似乎有些不解，“你朋友呢？”

    “好像有事情要处理。”声音依旧冰冷，董韵书神色淡淡的。

    杨宝宝眼珠子一转，无辜道：“我听说我哥哥和心蕊姐姐在谈恋爱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说着挽上了裴瑾的胳膊，从裴瑾的背包里掏出饼干盒子，“班长班长，说好给我小饼干的哦。”

    两天没吃，太想念那个味道了！杨宝宝生怕班长反悔，先下手为强，打开了盒子，说完已经塞了几个小饼干开始吃了，腮帮子鼓鼓的，像小青蛙一样。

    “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两个人上课一直在聊天呢，我看你哥哥好像也没走呢。”裴瑾想着，难道宝宝说的，杨思颖的女朋友就是滕心蕊？

    “是吗，那真是好极了。”董韵书温婉地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没有变化，若是从正面看，就可以知道她的笑是不达眼底的。

    裴瑾敏感地察觉到董韵书的冷意，不由皱起了秀眉。

    另一边，许哲才出了巷子，就被七个人堵住了，几个人一直把他推搡到了墙角，而滕心蕊和杨思颖也赶了来。

    也许是因为之前座位的事情，许哲的脸阴沉的可怕，看到滕心蕊出现后，顿时口不择言，“你这个变态！你一定会毁了她的！”

    一个身高一米八的男生一听，一下揪起了许哲的衣领，怒道：“喂，小子，说话客气点。”

    “呸。”旁边一个瘦高个吐了口唾沫，不满道：“妹子啊，不是哥说你，这么虚弱的一个人你用得着叫这么多人？我一个就能揍的他连爹都不认识。”

    “嘿，海哥，你别啊，让我们哥几个也显显身手呗。”一个个子稍微矮点的说。

    杨思颖第一次见这种事情，站在滕心蕊身边不敢说话。

    “哼，你也就这点能耐，要是董韵书知道你的本质，一定会恨死你的！虚伪，做作！”许哲知道今天免不了挨打，于是冲滕心蕊叫嚣着，“要我说你做的那些事情？到处败坏她的名声！你真是太恶心了！”

    滕心蕊瞳孔缩了一下，眼底有痛苦划过，“哥，交给你了，至少断几根骨头，让他不敢再这样说话。”说完转身就走，本想小小恐吓许哲一下，现在却没了那心思，她不想和这个人交流了。

    杨思颖连忙跟上去，看着滕心蕊似乎很难受，不知道怎么安慰，毕竟在他看来这都是很小的事情，动手什么的都是不应该的，蕊姐实在太意气用事了。

    许哲只是一知半解，凭什么这样振振有词……他一点都不懂，可是对方又凭什么去理解呢。滕心蕊抿了抿唇，加快了脚步。

    “喂，你跟着我干嘛？”一直出了施工区，滕心蕊才停下脚步，看向杨思颖。

    杨思颖哑口无言！不是你让我跟你凑人数来着？现在这是被嫌弃了吗，呜呜！他皱了皱鼻头，委屈道：“那，蕊姐你注意安全，我先回去了！”

    “恩，拜拜。”

    “拜。”

    滕心蕊和杨思颖道别后，打车回了小区，然后在小区附近的公园找了一处石凳坐下。

    偶尔有风吹过，树叶就在身后哗啦啦作响，天气依旧沉闷，不知是因为炎热，还是因为她的心。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别人对她的感情的评价，她只是喜欢了一个同性别的人，为什么就要受到那么多的偏见，明明是很正常的关心，在别人眼里就是不正常。

    因为她的私心，她告诉别人董韵书是有男朋友的，她不知道董韵书是否知道，但当时有很多人都好奇那个男朋友的身份，随之各种不堪入耳的留言都散播了出来。许哲说她败坏董韵书的名声，大抵就是如此了。滕心蕊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喉咙有些疼痛，眼睛涩涩的。

    因为和许哲摊牌，对方对她也留意了起来。所以那次的偷吻竟不小心被许哲看到……她承认，她是渴望董韵书的，越深究自己的感情，就愈加无法自拔，这份感情已经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无法收回了。

    也许这份喜欢早已成了一种习惯。

    不知待了多久，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时，整个城市都蒙上了一层水汽，模糊的看不清，地面很快加深了颜色，变得湿润了，她才后知后觉地起身往回走。

    雨势渐渐变大，滕心蕊薄薄的裙子很快被浸湿了，刚过肩的头发被吹的凌乱不堪，也许是感受到了雨水的凉意，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进了小区，因为害怕董韵书担心，于是先回了自己家，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弄干了头发，这才撑着素色的伞到了董韵书家门前敲门。

    说起来她经常进医院，董韵书也被折腾跑医院，经常去的那家医院，那个医生都已经记住了她们，每次还不忘说她们姐妹情深。

    门是董韵书开的，平日董母都会招呼一下，今日却没听见，滕心蕊心中便有些不习惯，“阿姨没在吗？”

    “我妈妈有事回外婆家了，爸爸好像也一起去了，看来我们俩要独自生活一段时间了，晚上想吃什么。”董韵书说的很慢，声线平稳，最后一句的疑问句都像陈述句一样，一段话完全用了一个语调。

    “这样啊，只要是做你的都行，对了，阿姨什么时候走的，这天气说变就变，真是闹心。”滕心蕊换了鞋跟了进来。倒是有些惊讶董韵书没抱着那只喵，问道：“鱼儿呢？”

    “我回来后嘱咐了一些事，之后就走了。鱼儿在我房间自己玩。”董韵书皱眉，当时妈妈匆匆忙忙的就走了，好像是出了什么事请。她抬眼就注意到滕心蕊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有些发青，还换了一身衣服，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董韵书两三步走近了滕心蕊，拉起了滕心蕊的手，一怔，道：“手怎么这么凉？”刚触碰到，就感觉到骇人的冷意。肌肤传来的冰凉让人觉得，那似乎不是人的手，没有一丝温度。

    “外面下雨了，可能太冷了吧。”滕心蕊抽回自己的手，讪讪道。

    外面风驰电掣，一记沉闷的雷声过后，房间里的灯刷的一下都灭了。

    “啊！”

    还站在客厅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董韵书本来想用暖水袋帮滕心蕊暖暖，不料突然停电了，不知道是跳闸还是设施出了问题，心情有些闷，“我们先上去吧。”

    “恩。”滕心蕊感觉迷迷糊糊的，心中大呼糟糕，就淋了些雨不会又发烧了吧？她搓了搓冰凉的胳膊，全身都冷的哆嗦，现在只想钻进被窝里暖暖。

    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保佑她千万别发烧！

    还好天还没黑，虽然外面乌云密布，也是能看见事物的。

    进了房间，滕心蕊换了睡衣就拉开被子钻进了进去。

    董韵书有些不放心，担心滕心蕊会发烧，摸了摸滕心蕊的额头，也许是在外面待得时间太长，额头也是凉凉的。

    “韵韵……好冷。”滕心蕊浅浅地呼吸着，听起来缓慢而悠长，声音说不出的倦怠，她现在就想对着董韵书撒撒娇。

    生病的人总是脆弱的，渴望得到别人的关怀，哪怕是一句问候。

    董韵书没有回话，却跟着躺在了床上，掀开滕心蕊盖得被子钻了进去，滕心蕊只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气息涌过来将她包裹住，暖的如阳春三月。董韵书拉过滕心蕊冰冷的手，放在自己柔软的腰间，接触的那一瞬，身子颤了颤，董韵书的眼睛湿漉漉的，长长的睫毛上凝起了一层雾。

    滕心蕊沉默着，红了眼眶，她稍微挪动了一些，将脑袋埋在了董韵书怀中，不让董韵书看见她眼角的泪，心底的某处湿润一片。

    她想，这个世界上，一定不会有比这个女孩还关心她的人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好想拥有对方……

    董韵书，我的爱都只给了你，你会不会……回应我呢。

    如果不是，请不要对我这么好，好的让我再也舍不得离开你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