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来,重新见到光明,又是从未有过的畅快。
疾行了一段路,她整个后背都湿了。穿着长裤,便没什么忌讳得直接盘腿坐在地上休息。喝光了带来的一瓶矿泉水后,常安还是觉得热,索性解下头上戴着的安全帽透气。
好像这是第一回她在婚后独自出来游览,并没有觉得有所谓的能呼吸自由空气的感觉。
如果可能,她更愿意一家三口一同出门来。她不嫌小孩在旁吵闹,因为那样子气氛反而会更好。
其实想一想,木景尧说至多两年,也没什么不好。两年以后,些些就满六岁了。那时,他们带他出来会更加方便。小家伙自己也更能体会旅程中的乐趣。
还有,常安不自觉弯了弯嘴角,他们甚至可以养一只狗。他忙的话,就不须去很远的地方。带着孩子,带着狗,去郊外,只要是有山有水有新鲜的空气的地方就很好。
她一点点想象着,也计划着,仿佛,那种生活离她,已是触手可及得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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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景区外可停车的地点,他甚至没跟司机说一句话,摔上车门直接冲了出来。经过几次询问,李嘉睿很快到了九曲洞的外延。
再往前走没多久,他看见了醒目的交通锥,及后面阻拦脚步的一条明晃晃的警戒线。这时,他只觉得后脑勺像是被人用闷棍狠狠敲了一记,一刹那就失掉了最后的理智。
两名警察用肢体拦住了他的去路,并言明戒严原因是刚刚有两名女性游客被从山顶掉落的碎石击中,受了伤已经送去医院。
李嘉睿听了这些,不再执意进入,转而心急如焚询问她们是被送去哪间医院。警察说出医院名称。李嘉睿立刻打电话给晏衡,请其立即派人过去,确认伤者中是否有常安。
……
去往医院的一路上,司机在他反复要求下,开过了限速。
在后座上,他攥紧自己的拳头,却什么都握不住了。那顺滑的黑发,柔软的皮肤,昨晚还真切切触摸得到。怎么才过了一夜,事情就变了?
他和木景尧,对于木李两家那些“吸血鬼”们,已经做出了最大限度的让步。目的就是希望能真正做到化干戈为玉帛。可现下,到底又是哪一个,不直接冲着他来?要伤害他的妻子?
还没到医院,牙龈已经火烧火燎的痛起来。但他完全顾及不得,唯一盼望的是能快些到达医院,确认她是否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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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小时以后。
“喂,喂,你坐下。”晏衡喊住快走到门口的人,拿起自己外套追去,无奈苦笑了下,“她只是昏迷而已。你不用每隔半小时,就叫医生过来检查一次吧?”
“平时正常的睡觉休息,她都睡不了这么久。”李嘉睿不复以往温和,态度冷到极点。不是有意针对他,而是怕常安会再出现闪失。
晏衡拍了拍李嘉睿的肩膀,说:“那她可能是太累了,想要趁这个机会休息一下。你别担心。”
李嘉睿不再对着他,固执回到她床前坐下,看着常安没有一点血色的面庞和唇部,他难以真正放心。
经受了更多落石的另外一名女游客,头部无碍,只是身体擦伤。而她的爱人是在去找人过来帮忙时,发现了受伤昏迷的常安。
据医生说,大约是因为常安摘掉了安全帽的缘故,受伤才会更重。不过还好石子擦着她的头皮滑落,并未损伤头骨,大脑也没有受到重创。仅仅损失了宽约2厘米,长约13厘米的一截头皮。捡回了一条命。
“lee。”依然站在门口的晏衡已将衣服穿好,叫了声见他没反应,“嘉睿——”
他记得现正躺在床上的这位李太太,昨天就是这么称呼李嘉睿的。他也学着叫了一次,李嘉睿果然转过了头。
“那个检测的事,我看,就此画上圆满句号吧。我明天就回伦敦了。”晏衡略显疲惫笑了下,“你好好照顾你妻子。”
李嘉睿颔首同他告别,晏衡离开了医院。
病房中只剩下他们夫妻两个人。
握住常安的手,李嘉睿想那些据持木、李两家资产的老古董们,唯晏家马首是瞻,如今得到晏衡的首肯,他相当迈进了很大一步。可他没想到得到承认,会是在这样一种境地下。如果上天给予他一样,便要拿走一样作为交换。
那他绝对不接受以常安作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