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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知县这么一搀和,公堂上的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尤其听完他说到老宋回江南搬救兵以后,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公堂上多了山雨欲来的压抑。
公堂上的人都怒气冲冲地盯着刘知府看,好像这个居心叵测的家伙很快就会带来一场灾难。
贾知县的突然到来成了压块刘知府的最后一根稻草,本来他就被梁六爷搅得心神不宁,他睡了两个妓女两个月竟然忘了好好问清楚她们到底是哪里人。贾知县来了以后又说了他早已经忘记的事还有压根就没多少印象的人,他觉着眼睛的一切都不真实,自己揉搓着脑袋想把这事捋清楚,可是乱成了一团,实在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刘知府很快便晕了过去。
“福大人,他这是装死,您老得严刑拷问他才能交代。卑职在临城的时候深有体会。”贾知县瞪着他的独龙眼,扯着嗓子说。
福汉没搭理如同老鸹一样叫个不停的贾知县,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晕倒的刘知府跟前,蹲下身看了看。刘知府脸烧得跟火炭一样,浑身抽搐个不停。
福汉下令把刘知府暂时抬下去,找医馆的先生好好医治。
贾知县还在唠唠叨叨地说刘知府在徽州会馆题字的事,福汉不胜其烦,不由怒斥说:“巡抚衙门大堂上,如何审案我自己有分寸。我福汉最厌烦你们这些读书人玩这类无聊的文字游戏,他姓刘的写‘清明’两字无非是炫耀卖弄,不见得有什么谋逆之心,可是经过你们这些酸腐文人牵强附会,胡蒙乱猜,好像都成真的一样了。这事我会继续调查,由不得你胡说八道。”
听见福汉这么一说,贾知县吓地不敢吭声了。倒是梁六爷听完这话以后,先生略有所思,嘴角上挑,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书吏走过来问道:“福大人,刚才贾大人提到的刘知府题字的事情用不用记录在册?”
“记个鬼,刘知府犯的罪行绝不放过,但是胡乱栽赃陷害的伎俩也万万要不得,这事等着刘知府醒来以后在调查。”
福汉转过头来,对贾知县说:“我奏请万岁爷去东昌府暂时署理事务,你只需要谨慎做事。要不得因为一些个人私冤罗织罪名,混淆视听,干扰剿灭割辫子党的重任,否则别怪我福汉不客气。”
贾知县赶紧点着头躲到一边不吭声了。
刘知府已经被抬离,审判无法继续。
梁六爷左右看了看,冲着福汉说道:“福大人,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该做了也都做了。如今户部事务繁忙,况且常大人也给皇帝奏明了,如果您没有别的事务的话,我想尽快返回京城。”
福汉知道这位梁六爷心机很深,小觑不得,但是他也确信:虽然很多话这位梁六爷说得看似缜密,滴水不漏,但是刚才梁六爷说话的时候,他仔细观察了刘知府的表情,刘知府惊恐万状的模样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他们两人之间肯定些不为人所知的勾当,只是梁六爷做事周密,把这个自以为是的刘知府给耍了。
福汉本来就对梁六爷没有什么好感,又听他在公堂上大言不惭说常大人如何如何,他不由地心生逆反,说道:“梁六,这案子还没有完,你怎么能说走就走?”
“我再留在济南做些什么?”
福汉冷笑了一声说:“梁六,再诡异的事也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今天这位刘知府脑子一时混乱,等他休息够了,很多事情就自然清楚了。”
“福大人,你这不是故意与我为难吗?需要审判的是刘知府,你平白无故跟我纠缠些什么,况且常大人……”
梁六爷话还没有说完,福汉怒喝道:“住口,你到了本巡抚的公堂之上,用不得说常大人如何如何,本府最见不得那种投机钻营的无耻小人靠卑鄙伎俩谋得大权。别人怕他,我福汉倒想见识见识。”
梁六爷刚想辩驳,但是他偷眼瞅了一眼福汉,看见福汉怒目圆整,脸颊上留下的箭伤也变得格外狰狞。
梁六爷不敢吭声了。
福汉吩咐把刘知府暂时押回监狱,让官差给牢头传话:刘知府身体虚弱,监狱里要好生照料,如果刘知府有什么三长两短,唯他是问。
梁六爷听到这里也不由地紧张了起来。他心里很清楚:眼下这事最好速战速决,拖得时间越长他越有可能卷进去。
福汉宣布退堂。临近离开公堂之前,福汉对梁六爷说:“梁六,这几天你不得离开济南,也不得在城内闲逛,必须在客栈候命,等着本巡抚随时找你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