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里面喊他的名字,他便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起得猛了些,先是一阵眩晕,接着眼前一黑,一脑袋栽倒在地上。
他倒在地上没动,觉着天旋地转,想缓过这一阵再起来。看守他的官差不乐意了,抬腿就是一脚,嘴里粗鲁地嚷嚷着:“想装死呀?快点起来,不然大爷我可不客气了哈。”他一边说着,一边扬起来握在手里的棍子。
刘知府赶紧晕头转向地爬起来,然后摇摇晃晃地进了公堂。
迈过一尺多高的门槛,他眼前又是一黑,往前踉跄了几步,脚下一软,又扑倒在地上。刘知府摸索着爬起来,然后半跪半坐在公堂中间。
“刘知府,这两天在大牢里呆得舒服吗?”福汉嘴角上挑,略带讥讽地问到。
刘知府没有吭声,半跪半坐这个姿势既不雅又难受,他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坐下后舒服多了,他瞅着福汉的德行,肚子不免有了些怨气,心里暗骂到:“福汉,您他奶奶的真不是东西。你因为私事到了东昌,我替你办了事不说,还好吃好喝好招待,把你当成神仙来敬奉着,你当时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如今倒好,反倒处心积虑地把我诓到了省城,还披枷带锁地入了大狱,我他妈妈地犯了什么罪,你个遭天杀的竟然恩将仇报,这么对我?”
刘知府想到这里,反倒变得硬气起来,他心一横,心里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他妈妈的死也要死得体面,死得光荣。”
他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冷冷地瞧了福汉一眼说:“托巡抚大人的福,我老刘在省城监狱这两天过得很舒坦。”
“好,好,刘知府你放心,以后这种舒坦的日子还长着呢,你等着慢慢享受吧。”福汉继续讥讽道。
刘知府坐在地上斜了他一眼,反倒不吭声了。公堂上的气氛有些尴尬,审案子不怕哭天抢地,就怕被审的人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来,这种人软硬不吃,刀枪不入,想咬他两口都不知道从哪里下嘴。
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福汉只能换换战术,他咳嗽一声,然后问到:“刘知府,你可知罪?”
刘知府索性硬撑下去,他望着福汉说:“我不知罪。”
“难道是我福汉故意冤枉你不成?”
“冤不冤枉我只有你福大人知道。我老刘不知道刚才杨会长怎么在这里嚼舌头说我的坏话。即便我老刘有一万个不是,降职罚俸我倒是也认了,我对大清朝一片赤诚,罪孽总不至于被披枷带锁地关进大狱。”
刘知府心里清楚,刚才杨会长肯定交代了他从杨会长那里拿银子的事情。既然这事福汉已经知道了,他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他心里琢磨着:“他知道又有何妨?我当初给杨会长说了,银子只是暂借,等以后有了银子会还给他。”
福汉果然是这么想的,他刚问完刘知府是不是勒索杨会长银子了,被刘知府一番慷慨陈词给轻描淡写地给化解掉了。
刘知府说到兴致高的时候,甚至还指着在衙门口躺着的杨会长说:“自从我老刘到了东昌上任以来,借银子请吃饭都是姓杨的这个孬种处心积虑地刻意为之。你问问他我老刘什么时候强迫他了?”
刘知府说的这话倒也不假,自始至终都是杨会长象跟春藤一样地缠绕着他这棵大树,巴结他,主动地给他送这送那,如果这都算重罪的话,整个大清朝的官员就他妈妈的没有几个清正廉明的了。
但是他这么说并没有从福汉那里换到好处,他在公堂上慷慨激昂,弄的福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反倒让福汉更觉着他蛮横无理,对他厌恶到了极点,福汉的犟劲也上来了,他心里琢磨着:“别看你嘴硬,我这次一定要严查到底,我就不信你姓刘的没忘了罪证留下把柄。”
这样一来,刘知府的麻烦可就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