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张王氏讲完这些话,福汉觉着老太太说得合情合理。
“可怜李婆子了。因为我惹了事端,平白无故地把她也给连累了,如今好端端的人变得疯疯癫癫的。不知道我老婆子入了地狱,阎王爷会不会把这笔账算到我头上。唉,活着作恶,死后会遭报应的。”张王氏一边说着,一边自怨自艾地担心着她死后的事情。
福汉越来越相信眼前这个可怜巴巴的老太太不是奸邪之人。他刚才说要惩治那个把她赶出家门的儿媳王氏的时候,老太太竟然还替她求情。如今她又为同伴李婆子受牵连埋怨自己。这足以证明张王氏宽厚,如此宽厚之人怎么会害人呢?
但是事情没有彻底查问清楚之前,他又不能断定老太太张王氏到底说的是真是假。福汉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处置德州府送来的这两个要饭的老太太。
福汉思来想去,觉着这事得怪德州府的石知府。石知府在审理此案时显然犯了个不可饶恕的错误。船工把张王氏送到府衙以后,他姓石的本应当把那个声称被剪了衣角的丫头一同审问,他没把事情经过问清楚倒了罢了,反而还任由那丫头随着船工们回了江南,而且连那个丫头的姓名都没有问清楚。
福汉越想越气,他心里不由地怒骂石知府是废物。
两个随从知道了他的难处,其中一个走过来说:“福大人,实在不行的话先回去商量商量再做打算?”
福汉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牢头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他提心吊胆地走到福汉跟前问:“福大人,这个老太太如何处置?咱们是把人给放了?还往接着关进牢房里?”
福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果把老太太放了,但是谁又能证明老太太说的话都是不是假的?如果老太太真是割辫子党,把她给放了可就麻烦了。
他沉吟了半晌,然后回头对牢头说:“如果再把她送回牢房的话,老太太不出半月就得死掉。事关重大,我要给乾隆爷上折子,这事得由皇帝来决定。在皇帝的圣旨来到之前,你先好好照顾这个老太太。这么大年岁了,本应该在家里享福的,没想到养了个白眼狼儿子,才沦落到现在这番境地,想想也怪可怜的。你们把张王氏和那个李婆子身上的枷锁去掉,让她们经常出来透透风晒晒太阳,以后吃饭也跟你们一样。你可记住了,如果张王氏有个三长两短,我可饶不了你。”
牢头嘴里连声应承着,心里想:“我的娘呀,这哪是犯人呀,明明请来的观世音菩萨呀。得了,巡抚大人发话了,啥也不说了,好好地伺候着吧。”
福汉回到了巡抚衙门,径直回到书房,吩咐随从铺纸研磨,他开始给乾隆写奏折。福汉心事重重地把近日山东各州县捉拿割辫子党的过程详细地罗列一遍,然后说割辫子党的主谋都躲在江南,光在山东忙活还不够,建议乾隆爷马上给安微、江苏、浙江等地的督抚下命令,全力捉拿主谋,这样才能斩草除根,永葆大清江山安稳如山。
在折子的末尾,福汉又提了提德州的张王氏和李婆子。福汉在折子里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两个老太太似乎割辫子党无关,被抓有可能是错案,如今这两个老太太年老体弱,在监狱关押久了恐怕会出问题,能不能先放回家去,请皇帝来决断。
这份奏折写了一晚上,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福汉便派人六百里加急,火速送往京城,交给乾隆皇帝。
送信的快马扬鞭,匆匆忙忙地把折子送到了京城。
乾隆皇帝这几天心急如焚,总惦记着割辫子党的事情。他晚上睡不好觉,总说柔软的龙床硌得慌,把铺床叠被的宫女骂了个臭死。他吃饭也没胃口,总怀疑御膳堂的御厨换人了,烧的菜做的汤都寡淡得要命,摔筷子砸碗,嚷嚷着把御厨全都宰了。各地的官员也跟他过不去,送来的折子上说的那些破事,没有一件让他高兴的,气得他把折子扯得粉碎,要把地方的督抚大员统统抓回来,然后切了裤裆里的东西让他们都做太监。
这几天小太监常宁整天都提心吊胆,轮到他晚上值夜的时候更是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他尿急也不敢去茅房,就这么憋在,担心万一皇上叫自己两声没及时答应,乾隆皇帝龙颜大怒,瞅皇帝这两天的劲头,杀人的心都有。
皇帝不高兴,整个紫禁城里都压抑得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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