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鄞朝血脉到了她这一代,只余她一人了。即便她的父亲广纳姬妾,也不时有人送上美貌女子,但直到他死在女人的床榻上之时,都再未有曲家血脉降生。”
曲家,只剩了一个女子。
这便是失序的开始。
张玘立刻猜到了这件事后续会有的发展。
一个身负皇家血脉的女子,周围跟随着她父亲网罗出的妄图复国的一帮子弄权的疯子。
在他们看来,要复国,必须得有一个身负皇家血脉的小皇子。
公主算什么?!
除非,她能够生下一个皇子。
生下一个能够继续将复国大业继续下去的皇子。
尽管公主的血脉,从真正严苛的血统论来说,是并没有继承大统的机会的。
但是,这却代表着一个机会。
以往,是鄞朝血脉占据了主导,即便各个追随者献上美人,尽管这其中的许多美人可能是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同族,但是,那生下的鄞朝小皇子身上,只带着微弱的他们的印记。
但若是公主,就不同了。
他们可以作为公主的男人,让她生下一个他们为主导的血脉。
虽名为鄞朝血统,但实则,是他们血脉的传承。
借着匡扶正统之名,扶持自己的血脉上位。
所以,父亲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是吗?
若是如此……
张玘想,父亲为何如此执着在两江搅弄风云,为何放着好好的青云路不走偏要同朝廷暗中作对,好似都有了一个合适的答案。
可是,父亲并非什么大族出身,家族更不是什么鄞朝世家遗脉,为何会和鄞朝复国一事搅弄在一起?
那些跟随鄞朝血脉的家臣们,居然也能够允许父亲一个外来者拔得头筹吗?
似乎看明白了张玘的疑惑,张淼漪垂眸低声道。
“秦姝的父亲,在其十三岁那年去了,那之后的许多年里,她便一直颠沛流离。虽是前朝皇族血脉,但却因为美貌和血脉一直被所有人觊觎。谁都看重她的肚子,但谁都不敢做那个出头鸟。出头鸟,只有被其他虎视眈眈的猎人一箭射死的下场。最后,他们达成了共识。”
“若是其中一人和秦姝有了血脉,那剩下的人难免不甘。原本都是臣属,谁会想要低人一等,扶持别人的血脉登上皇位呢?那么原本的复国联盟便会顷刻间垮塌,只有谁都占不得好处,或者谁都能够占得好处,这联盟才是最为稳固的。”
这件事,不患寡而患不均。
一旦有一个人跳脱出了臣子的身份,剩下的人都会心有不甘。
“所以……”
张玘联想到父亲对待淼漪和瓒儿的态度,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如果。
如果自己猜测的是真的,那么落在秦姝身上的事,实在太过可怕了。
可张淼漪盯着张玘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长兄你猜的应当没错。他们所有人,共同拥有了那个鄞朝公主。”
这句话,仿若一道惊雷,伴随着月光洒在张淼漪脸上所凝结出的冷冰冰的光,让整个屋内的空气都仿若寒凉了下来。
仿若那个曾经住在这间屋子里的女人,发出了呜呜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