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带了十多个仆从伺候,住在驿站里的时候,一日餐食都不用驿站的膳房,而是直接带着厨子自己做。
这般奢靡模样,连庆国公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与其起了好几次龃龉。
可纪晟就是我行我素。
谁也管不了他。
谁也不敢管他。
他是圣上的外甥,长公主的独子,真真正正的皇亲国戚,出身显赫。
圣上送他来两江那就是来镀金的。
说句不好听的,所有人都折在这儿,也得保了他的安全。
所以,如此肆意妄为的纪晟,自然不会给张聘什么好脸色。
他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姿态散漫地看向在那里演戏的张聘。
“张太守,你这话说得倒真是有意思了。说不准就是你自己下手慢了,没来得及灭口罢了。你在这里做出这副爱民如子的模样,倒是显得有些过于虚伪了。毕竟,你若真的爱民如子,当日当街状告的时候,怎么,没个百姓为你出来喊冤呢?反而都站在一旁看热闹?”
“还有,你替卞长史说话,用的竟是如此粗浅的理由,这贪墨与否,难道只看他如今过得如何就能下决断?说不准这卞长史府上的地皮底下埋得都是金子呢?也说不准,他在别处另有宅院。谢大人心思单纯,或许会信了你的话,但是张太守,下官是个混不吝的性子,您再这么遮掩下去,就别怪下官闹出什么不好听的动静来了。”
这是明晃晃的讥讽了。
谢望之都被惊了一跳。
一句心思单纯,就差直接骂他蠢了。
谢望之却也不敢和纪晟争执,只能先按之前的打算,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张太守,纪巡察副使虽然说话尖锐了些,但却也并不无道理。昨日,本官已经派人前往城郊查探,确实在苍鹿山内发现有大批人被关押的痕迹。无故关押这么多百姓,张太守,这可不是你说一句清白就能解释的。若给不出合适的理由,请恕在下需得奏呈一封回皇都了。”
一旁的纪晟听着,暗暗翻了一个白眼。
废物东西,这时候还在那里文绉绉的。
身为巡察使,是有裁撤巡察郡地官员的特权的。
太守官职虽高,但也不是不能动的。
他若是谢望之,根本不用上门询问,直接暗中调查,掌握证据后,去周边军营说服守兵援助,干脆利落直接将张聘关押起来,太守一职让底下官员暂代,而后快马加鞭送信回皇都,让圣上指派新的官员暂管,如此一来一往,最多半月。
他连这点儿魄力都没有,怪不得一来两江就被张聘拿下了。
关键是,自己还得陪这两个人演戏。
真是无趣。
张聘此时也怕纪晟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听到如今谢望之的“质问”,他立刻接道。
“苍鹿山一事为真,但并非关押灾民,而是为了两江未来,为了大雍江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