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在身的书生,却未曾在宛陵城掀起任何风浪,甚至官府的人连来问一声都不曾。
那一刻,坊里所有姑娘曾经生出的那点子蠢蠢欲动的心思,都烟消云散了。
这几年,像乐锦这般的花魁娘子,是可以在城内自由行走的。
只是,她们外出也是有极为严苛的时间规定。
过了时辰未曾回坊,便要受刑。
香坊里的刑罚,没有人不害怕的。
所以即便能够出去,大部分姑娘还是有些畏惧的。
但乐锦一直喜欢出来。
她喜欢到这处宅子来。
她知道,这处宅子瞒不过香坊的。
她也没想瞒。
她只是,想要有一处属于自己的宅邸罢了。
在她浑浑噩噩不知前路在何之时,在她无数次想要放弃性命之时,来这里坐坐,当上几个时辰的普通人。
站在满院尚未开放的栀子花中,乐锦面含浅笑,阳光打在她的脸上,为其蒙了一层温柔和清雅。
“我喜欢栀子,兰叶春以荣,桂华秋露滋。何如炎炎天,挺此冰雪姿。它虽不及兰花和桂花那般雅致高洁,但盈香脉脉,自有其清新之处。”
乐锦面带微红看向了卞明瑞。
“大人,这一院子的花,没几个月便要到了花期,也,也要到了乐锦的生辰了。届时,可否邀大人来此共赏清宴?”
那一刻,她不是绮陌香坊里的花魁娘子,而是一个含羞带怯邀约自己的心上人共度生辰的普通女子。
卞明瑞的心中一软,点了点头。
“好。”
如今,乐锦有些忐忑地送出了这锦盒。
她害怕卞明瑞忘了当日的应允,却也懂事地知晓,如今宛陵城内情形特殊,卞明瑞的一举一动都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的。
故而,她只送了锦盒和那句诗,多余的话,并没有让沈胥带回。
卞明瑞相信,便是自己最后未曾前去赴约,乐锦也不会多说一句的委屈。
她总是那般娴静温柔。
罢了,只是赴约,没什么人知晓。
无碍的。
“沈胥,你提前派人去定安巷那处宅子查一查,若无什么不妥,两日后,我要去一趟。”
若是没什么不妥,他还是想要成全乐锦的这份心意的。
而且,他既然存了为乐锦赎身的念头,也是想要真心实意与她相守一生的。
他虽然生于阴诡算计中,但这份心,还是真的。
沈胥立刻躬身。
“是,大人。”
在沈胥在那两天时间里赶着调查的时候,谢望之也已经带着人前往太守府了。
他深思熟虑了一夜,还是决定,先和张聘合作,拉下庆国公再说。
毕竟,庆国公负责押运粮银,待两江局势稳定后他便要离去。
自己可是绝不能放他回去的。
谁知道他回去后会如何在圣上面前编排自己?
以往自己可以不在意。
但如今卿卿有了身孕,自己必须牢牢将权势抓在手中。
任何挡他路的人,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