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方氏急得没了法子,才找了兰家来说理。
沐苏往床边走了两步,果然听见方氏的哀嚎声,断断续续道:“……他这样就是不把兰家放在眼里啊,让兰姐姐在泉下如何瞑目……”
沐苏的母亲声音有些疲惫的说:“你不要再哭了,哭是没用的,得想想办法。若是以前,我们自然要去找他讨个说法,可你又不是不知道沐家出了事,如今我们只是普通的商人家,如何去跟堂堂一位将军要说法?”
方氏哭号的声音小了一些,说:“以前老爷总说兰家太爷对他有大恩,他总不能忘恩负义吧!”
兰家太爷曾在关外贩卖药材,救了当时被胡人追赶得穷途末路的南宫将军,也因此,促成了南宫家跟兰家的联姻。
大舅奶奶说:“老太爷已经去世了,二姑奶奶也走了很多年,兰家其他人说话未必管用啊。”
方氏安静了几息,突然道:“兰家人说话若不管用,有个人说话肯定管用!”
众人都听着方氏说话,方氏像是想到了极好的点子一样,道:“让苏丫头去找燮王,燮王说的话,老爷不敢不听!”
“娘!不是说了不提这事吗?”南宫奈何突然出声喊道。
兰氏也气得不行,道:“胡闹!沐苏已经跟燮王没有关系了,而且别人堂堂王爷,管你这妇人家的事,可笑不可笑?”
沐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身对风秀说:“若母亲叫我与他们一起吃饭,便说我还没回来。”
风秀点点头,看着沐苏快速的离开了。
沐苏不方便待在自己房里,便在兰府中转了转,打算去找大嫂说说话。
之前大嫂安排丫鬟撮合她和宋连,想来她跟宋家走得很近,顺便可以打听一下宋家的消息。
兰家大奶奶左氏见沐苏主动来找她,有些意外,立即热情的迎她进屋,道:“听说妹妹上街耍去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沐苏道:“天气渐渐有些热了,所以早些回来。刚回来就听说南宫家的姨母来了,便到大嫂这里来躲一躲。”
左氏也是个灵光的人,开玩笑说:“只怕不是躲南宫夫人,是躲她家的公子吧。”
沐苏故意说:“是的,不比小时候,现在男女有别,还是少见一见为好。”
左氏果然说:“我听说妹妹昨天晚上和宋连出去玩了许久,想来是十分投缘吧?”
沐苏道:“宋公子为人还不错,不过毕竟刚认识,大嫂应该与他很熟吧?”
左氏以为他们两人有戏,连忙说:“幽州就这么大块地,咱们这些生意人家,难免互有联姻,攀扯起来都是亲戚。宋连是我看着长大的,十分有主见的一个男子,他虽是家中最小的,但他爹和哥哥都十分听他的话,以后宋家的生意,多半还是要他当家做主的。”
沐苏惊奇道:“哦?我看他比我也大不了几岁,竟然这么能干吗?”
左氏点头,说:“他十多岁开始就跟着他爹各个工地上跑,对家中的生意了如指掌。他小时候皮的很,这两年经历了些事情,渐渐沉稳下来,也能服众。男人就是要这种能闯荡的,妹妹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沐苏笑着点了点头。
左氏很开心,以为这桩好事十分稳妥了,又道:“宋家这一代几个孩子都很不错,你宋馥姐姐的亲事说到了京城,不知你认不认识,是太学博士孔浩渺家的公子。”
博士是太学的老师,虽不是做官,但当国有疑事时,要掌承问对,也就是顾问、智囊。
沐苏并不记得这样一位孔博士,便摇头说:“我也不认识许多人,不过宋姐姐嫁入书香门第,倒让人有些意外。”
左氏八卦道:“咱们这些做生意的,有了钱便想有身份地位,若家中子弟有会读书的最好,若读书不行的,也要让女子跟官宦人家或读书人家联姻,不都是这样的嘛。”
的确如此。
左氏继续道:“宋馥虽是女子,但书读得特别好,二姑奶奶便绞尽脑汁,托了项太守的夫人做的媒。”
他们俩人边喝茶边聊着,左氏说的都是宋家的家务事,对他们生意上的事情并不清楚。沐苏也不着急,当成故事一一听了。
沐苏一直在左氏屋里耗到了日落西山,估摸着方氏和南宫奈何都去客院歇息了,这才回自己房间。
风秀见她回来,捧着一个盒子来,说:“小姐,这是表少爷给你带的京城小吃。”
沐苏看了看盒子,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南宫奈何对她还是有情义的,于是道:“你替我转告南宫奈何,与其找兰家出头,不如走正经路子。那军医将女儿带入军营,借由照料伤情的借口与南宫将军日夜相守,这可是犯了军规的,当斩。他一纸状子就能把那军医告到牢里,还如何嫁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