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已经将张耙子远远的支开了,他现在可以回去肆无忌惮地将招安进行到底,不过雨是停了,可道路极其泥泞,一连走上几十里的这种路,就算是回了县城也没力气去做别的事了,想想彭乾羽便在江家住了一晚。
第二天,道路都已经风干了,彭乾羽辞别了李忠和江里长,赶回县城,刚一回县衙,赵班头也已经从座山上赶回来了,赵班头将山上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
凌丹已经作好了下山接受招安的准备,山中历年储存下的金银和粮食全都统计出来了,以备在二十八日,也就是两天后向彭乾羽作交接。
还真别说,做土匪在这年代还真是个一本万利的营生,小小的座山,竟然靠着四处打劫攒下了几十筐的金银玉器,初步估算少说也在五万两上下,粮食也堆积如山,这都是暗中下山找各村的百姓买的,为防官军围山,山上的存粮至少够三百人半年的消耗,如果不是招安,让张耙子来强行攻打,那还是要很费一番力气不可。
彭乾羽听完赵班头的汇报,又惊又喜,原本还在为开矿厂的银子愁眉不展,这下可好了,山上原来堆了座小金山哪,这笔钱正好用此处,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积德了。
开矿厂可不是建一座鱼塘所能比的,那最重要便是要得到朝廷的许可,在这些事没有做完之前,彭乾羽还不能告诉凌丹,以免让她失望,要如何让朝廷同意自己的想法,彭乾羽把这希望寄托在赵郡马身上,现在看来,宁王出面可能更有效果,彭乾羽打算等招安之事完成之后,再去向宁王说明此事。
芸娘不在身边,李顺也在休假,赵班头也不是能商量的人,彭乾羽直感无助,无人可用了。
正在彭乾羽和赵班头说话之际,李顺竟然回到县衙了。
只见他满面春风,精神饱满地来到后衙,朝彭乾羽行了一礼,“老爷,我回来了”
彭乾羽一见李顺便取笑他道,“咋的了,师爷,回家几天这身子怎么看起来轻飘飘的”
李顺伸直着胳膊看了看,纳闷道,“有吗?”
彭乾羽嘿嘿一笑,看了赵班头一眼,说道,“我的大师爷,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别以为睡老婆不花钱,悠着点,身体可是自己的”
赵班头在边上直乐,“师爷半年都没回过家了,也难怪”
两人哈哈大笑,李顺脸红脖子粗的,摊摊手道,“这这,老爷别开这种玩笑,都老夫老妻了,传出去让人笑话”
彭乾羽乐道,“不不,人老心不老,改天再带你去环采仙阁乐乐,怎样?”
三人一同哈哈大笑,后衙一片祥合之气。
乐过之后,彭乾羽压了压手,“好了,不开玩笑了,师爷你回来的正好,我有事要让你去办”
“何事?”
“眼下招安是大事,那张耙子不再碍手碍脚了,后天就是招安的日子,一下就从山上下来那么多人,又是曾经为非作歹的人,这可能会对县里的百姓带来不安,你想办法安抚一下”
李顺一摇折扇,“这好办,一会我就出些安民文告,还可以让赵班头带着那些义军分别驻扎在各城门口,等时间一长,自然就相安无事了”
彭乾羽点头道,“恩,这样最好,如果这事解决了那就没什么问题了,那后天,赵班头,你带上十来个义军随我一同到山下接他们,师爷你要时刻留意张耙子大营的动静,他人虽然不在这里,但我怕他留有后招,支使他留在这里的部将破坏我的招安之计,其他的义军全都给你,有异样你马上通知我”
李顺点点头,赵班头有些担心地道,“大人,山上可是有三百多土匪,我们只带这点人去,万一他们变挂,那大人可就危险了,那可是杀人放火的土匪,不如多带点人”
彭乾羽一摆手,“放心,招安就是自由了,自由比什么都重要,他们不会乱来的”
彭乾羽沉默一会,接着道,“赵班头,还要劳你去办件事,帮我找顶花轿来,要新娘子坐的那种”
赵班头不解道,“谁娶媳妇?”
彭乾羽撇了撇嘴,“问那么多干嘛,办就得了,到时候一并抬到山下去,老爷我有用”
李顺忙站起,笑呵呵地拱手道,“原来是老爷您要大喜了,可喜可贺,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彭乾羽嘿嘿一笑,“去去,起什么哄”
凌丹在将芸娘带往山上作人质之时,曾留下话,等招安之日,非要让彭乾羽用八抬大轿将妹妹凌宁抬到彭乾羽身边,这才叫名正言顺,名媒正娶。
张耙子带着五百轻骑,被大雨阻碍大半天,一直到二十六日上午才赶到九江府的姜家庄。
随着张耙子的到来,平静的姜家庄便成了一个人间地狱,五百骑兵在庄内见人就杀,见房就烧,连着杀到日落西山才罢了手,二百多人的姜家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全庄上下不论男女老少,无一幸免,一幢幢房屋在熊熊大火之中轰然倒塌,繁华的庄园只用了一个下午便成了一个大坟场,张耙子命人将全庄人的尸体堆积起来,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姜家全族落得这样的下场,那只不过就是因为宁王想让姜家庄为宁王效力而遭到拒绝才得此噩运,杀人如杀鸡一般简单,这是权力的游戏。
等姜家庄的事情处理完,已经快到晚上子时了,张耙子来不急休息,带着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回宿松的行营,他一定要在二十日这最后的一天里,将座山匪众一网打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