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踱步,道,“这第二,马上以县衙的名义,召集城内所有富户豪门,出钱出力,剿灭这伙土匪,声势越大越好,最好能传到安庆府去”
彭乾羽嘿嘿一笑,“姜还是老的辣呀,只是这种事不应该是地方军队的事么?”
李顺也呵呵一笑,摇摇扇子,“老爷,您初涉官场,这官场上的很多花花道,一时你还看不清,离这最近的驻军在安庆府,那里驻了一营兵,领军的是个参将,姓张,极贪,人称张耙子,逮着机会那是挖地三尺,连地皮都要耙上三回,这种人,老爷,您请他那得多少银子才能满足他,何况他一来那本来没多大事,非得给他弄出事来,到时候匪患未除又添兵祸,那就更不好收场了”
彭乾羽很不满意,道,“那怎么办?现招募的,那管用嘛,练兵也不是一两天的事”
李顺又笑道,“老爷多虑了,在下只是说大造声势,这是对百姓和上面有个交待,至于什么时候剿,或者剿与不剿那都不重要了”
彭乾羽明白了,李顺还真是老道,一面安抚了百姓,让全县都知道县太爷对土匪那是决不姑息,另一面又取悦了朝廷,办事雷厉风行,多么两全其美的办法,还能从那些个豪门大户手里弄上一大笔,想想彭乾羽都觉得这买卖真不亏,可是转念又一想,这事还是没了结呀,土匪就在座山上,卧榻之侧哪能容他人酣睡,这伙人对自己治理宿松那始终都是个隐患,怎么着也得想办法除掉。
李顺看出了彭乾羽的想法,道,“老爷,据在下所知,这伙人还是头一次下山为祸,以往那也只是在山脚周边一带抢些钱财,极少伤人,历任知县一是图省事,二是那地方太过险要,难以剿灭,索性双方就这样一直相安无事,你不下山,我就不去打你,很是默契”
彭乾羽早已打定主意,声势要造,但早晚要动手的,便问,“那你知道这些人的来历吗?”
李顺还真知道,坐了下来,慢慢说着,“座山上有座抱犊领,按兵家说那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极险要之处,大明明立国那会,一伙千把人的靼子溃兵逃到领上,凭险固守,常遇春将军领着几万人围山攻打,硬是打了二十多天也没打下来,后来,还是以两万大军围而不攻,等到山中粮尽,这伙残兵才下山投降”
彭乾羽还真是没想到,这默默无闻的座山还有这么一出大戏,很感兴趣,更加也能联想到那鬼犊领是有多少险要。
李顺接着说,“早年间有个浑名叫霸山狼的人领了几十个亡命之徒在那里盘踞,打劫过往商贩,官府一直拿他也没办法,近年听说是山上出了个叫绿衫侠的女匪,杀了霸山狼取而代之,听说她一身的好武艺,人也重义气,传说她姓凌,绝代姿色,一时引得远近不法之人上山落草,势力日盛一日,只怕如今山中不下数百人”
彭乾羽眼前一亮,女土匪还真是少见,凡一提土匪的名字,人人脑海里那都会涌出一张张凶神恶霸的嘴脸,真不知道这女人是用了什么办法能将这么些汉子给控制住,这也是一种本事呀。
彭乾羽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这山就不能打了?”
李顺道,“不打最好,硬打那太难了,学常将军围而不攻只怕人手不足”
彭乾羽想想也是,反正土匪一时半会也不会走,以后再慢慢想办法,便问,“那这事以后再议,汪中仁的死,你刚说了两条,还有没有第三条?”
李顺道,“有,当然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彭乾羽道,“说说”
李顺压着声音道,“这第三,大人应该即刻前往赵府,把郡马爷所托之事应承下来,以免赵府借土匪一事,支使安庆府将此事添油加醋上报朝廷”
彭乾羽哈哈一笑,站起来,拍着李顺的肩膀,“言之有理,那我就亲自走一趟”
于是两人出了门,旭日东升,朝阳漫漫。
芸娘正从房中走出,往彭乾羽这边移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