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元菁晚在面对舒珊时,语调与态度都极为柔和,还带着浅浅淡淡,却十分自然的笑意。
这是燕祈鲜少能在元菁晚的脸上看到的。
这个小家伙,平日里虽然也经常笑,但向来都是笑不入眼。
即便是面对他,也都是那种不冷不淡的态度,若不是每回被他用非常手段逼得紧了,她根本便不会流露出多余的表情来。
似乎,那些多余的表情,都只是在浪费时间与生命。
如此想着,傲娇的皇帝陛下心理便不平衡了,“朕送你去辅国公府。”
“不必了,臣女与舒珊自己坐马车过去即可,皇上还是快些回宫吧。”
说罢,她朝面色依然不怎么缓和的燕思桦笑了下,“麻烦恪亲王,将皇上安全护送回宫。”
这话说得,燕祈便像是个不曾长大,需要保护的孩子一般。
这下,便成燕祈黑了脸,而燕思桦反是笑出了声来,摸了摸鼻尖,“如此,本王有何好处?”
不等元菁晚说话,燕思桦便已迅速补充道:“你把小珊儿借给本王几天,这个交易很划算吧?”
什么叫把她借给他几天?!
舒珊气得简直要上前咬他几口了!
元菁晚微微一笑,“皇上,王爷这是拐着弯,拿臣女做交易,来满足他自己,皇上同意吗?”
虽然知道这是个坑,但谁叫人家皇帝陛下便喜欢跳人家明摆着挖好的坑呢。
果不其然,便见燕祈转移了目光,凉飕飕地扫向了燕思桦,“王叔,朕记得,安家千金,安茜郡主,喜欢你许久了,还曾扬言非你不嫁,不如……朕便成全了这段金玉良缘?”
一听到安茜这个名字,燕思桦便是一个冷哆嗦。
气急败坏地瞪着燕祈,“真是有了媳妇儿便忘了叔叔,本王心好痛啊……”
无视燕思桦的一脸受伤,舒珊拉着元菁晚跳下了马车。
而很快,燕思桦也从马车里出来,提声吩咐管家:“备一辆马车,送元大小姐去辅国公府。”
说罢,他便又回到马车内,似是感慨般地叹息了声:“你竟然肯放她回辅国公府,如实说来,这几日,她对你做了什么惨绝人寰之事?”
说完,有个念想如擦枪走石一般地晃过燕思桦的脑袋,他俯下身子,故意压低嗓音道:“阿祈,该不会……你已经将那小丫头,给办了吧?”
凉凉地刮了他一眼,“你将晚晚的婢女拐走了数日,难道不曾下过手?”
与燕祈的明目张胆吃元菁晚的豆腐相比,燕思桦与舒珊,简直是纯洁到不能再纯洁了。
燕祈的这句反问,完美地将燕思桦到嘴边的调侃给彻彻底底地堵了住。
见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了,燕思桦便一甩一摆,在他的右手侧隔了一臂的距离坐了下来。
“阿祈,近来京都中,发生了一件趣事儿。”
闻言,燕祈挑了下眉梢,神情淡淡,而燕思桦也不恼他的寡淡表情,只继续往下说:“靖远侯的二儿子宁晟尧,你可知晓?”
宁晟尧?
燕祈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这个名字,曾经元菁晚与他提过。
当时元菁晚的表情,有些凝重,还与他分析过此人的性情。
不过对于无关紧要之人,燕祈向来是不关心的,自然不会太过深入地调查。
见燕祈面上有轻微的变化,燕思桦唇边的笑意神秘了几分,“便在前日,太后亲自下旨,册封宁晟尧为内阁大学士。”
内阁大学士?
听到这个消息,燕祈倒是略微有些惊讶,自南周建国以来,内阁是一个独立的机构,只对皇帝负责。
但从燕祈开始,由于朝中大权皆是由萧太后掌控,萧太后便趁机,将内阁上下全部清洗了一遍,换上了自己的心腹大臣。
可以这么说,内阁便是萧太后一党的核心集团所在,代表的是萧太后一方的势力。
而内阁大学士,虽说官职只有五品,但却是有实权的官职,多少人挣破了脑袋,一生都无法触碰到这个位置。
却不想,竟然被一个忽然出现的靖远侯府二公子给拿了下来,而且这个宁晟尧,还只是个庶子出生。
单从这一点上来看,除了萧太后与知情人之外,无人能知晓,萧太后所举,是为何。
“看来,朕确然是该,好好查一查这个宁晟尧了。”
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凉薄的唇畔,勾起一丝冷然的笑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