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刚站起来,凤姐已经进了屋,吩咐平儿赶紧打开盒子,帮太太找个样子。平儿连忙应声去找。凤姐这时看见了贾琏,突然想起件事,就问平儿:“拿出去的东西都收回来了吗?”平儿回答:“都收回来了。”凤姐又问:“少了什么没有?”平儿说:“我怕遗漏,特意仔细检查了一遍,一件也没少。”凤姐说:“没少就好,但愿也没多出什么吧?”平儿笑着回道:“没丢已经是万幸了,哪还会有人添东西进去呢?”凤姐冷笑一声,说:“这两周里保不准有人手脚不干净,可能留下了些私人物品,比如戒指、手帕、香囊,甚至可能是头发、指甲,这不都是东西。”这一串话让贾琏的脸都变黄了。
贾琏站在凤姐后面,向平儿使眼色。平儿故意当作没看见,笑着说:“我的心和奶奶一样,我就怕有这些,已经仔细搜了,竟然什么都没发现。奶奶不信,那些东西我还没收呢,奶奶可以亲自检查。”凤姐笑说:“你这傻姑娘,即使他真有什么东西,也不会让我们轻易找到!”说完,拿了花样儿走了。
平儿指着贾琏的鼻子,晃着头笑道:“你怎么感谢我?”贾琏高兴得浑身痒痒,连忙跑上去抱住她,一个劲地叫着“心肝宝贝”,连声感谢。平儿手里还玩弄着那根头发,笑着说:“这可是我的把柄了,你对我好就没事,不好就抖出来。”
贾琏笑着说:“那你可得好好收着,千万别让她知道。”说着,趁平儿不注意,一把抢过头发,笑嘻嘻地说:“你拿着我不放心,干脆烧了它算了。”边说边把头发藏进了靴子里。平儿咬着牙说:“没良心的东西,过了河就拆桥,以后还想让我帮你撒谎?门都没有!”
贾琏见她可爱动人,就想亲近她,但平儿挣脱跑了,急得贾琏弯着腰骂道:“你这淘气的小家伙,故意逗我,又跑开了。”平儿在窗外笑答:“我浪我的,谁叫你动火了?难道就为了让你高兴一次,然后被她知道了,又不待见我?”贾琏说:“你不用怕她,哪天我真火了,非砸烂她那醋坛子不可!让她见识见识我的厉害!她防我跟防贼一样,她自己和男人们有说有笑,却不让我和女人正常说话;我稍微和哪个女人走近点,她就起疑心。她对自己的小叔子、侄子们,大的小的,都能谈笑风生,就不担心我吃醋。以后我也不让她见人!”平儿说:“她能吃你的醋,你吃她醋就不行。她做事正大光明;你呢,一举一动都透着不老实,连我都信不过,更别说她了。”贾琏生气地说:“你们俩倒是一条心,都是你们做的对,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早晚有一天,让你们都死在我手里!”
话还没说完,凤姐走进了院子,看见平儿在窗户外面,就问:“你们俩有话怎么不进屋说,干嘛隔着窗子,这是什么意思?”贾琏在屋里接话:“你问问她,好像屋里有老虎要吃她似的。”平儿回道:“屋里一个人都没有,我跟他待着干什么?”凤姐笑说:“没人正好啊。”平儿听了,就说:“这话是说我呢?”凤姐笑说:“不说你说谁?”平儿说:“别让我说出好话来。”说完,也不帮凤姐掀帘子,自个儿摔帘子进去了。
凤姐自己掀开帘子进来,说:“平儿疯了吧。这小蹄子是要降服我呀,小心你的皮要紧!”贾琏一听,笑得倒在了床上,边拍手边说:“我没想到平儿这么厉害,从今往后,我倒服了她了。”凤姐接着说:“都是你惯的,我找你理论!”贾琏听了忙说道:“你们俩闹别扭,又拿我出气。我还是躲远点好。”凤姐说:“我看你躲到哪里去。”贾琏说:“我就来。”凤姐又说:“我有事要跟你商量呢。”至于他们要商量什么,咱们下回再说。真是:
淑女从来多抱怨,娇妻自古便含酸。
(女性群体在表达不满时,往往展现出更为显着的倾向性。同时,对于那些被视为理想伴侣的女性,即所谓的“娇妻”,文化传统常常期望她们展现出高度的情绪自制力与忍耐,即便面对困境亦能默默承受,这一现象反映了深层次的文化规范与心理建构。因此,\"含酸\"一词,实质上是对这种内在化承受苦楚状态的艺术化描述,蕴含了对传统性别角色下女性情感压抑的深刻隐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