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遗憾了一点。”
尚贵妃的肩膀上歇着一只信鸽,她将手里的纸条递给陛下,又道:“没法给他冠上谋反的罪名,那就只有让他去岭南了。”
皇帝拿着那纸条看了一眼,丢在暖炉中烧掉。
“费安哪里会上了这种当。”
尚贵妃一声叹息,问道:“接下来计先生如何安排?”
“就让他去东部边军吧,多一双眼睛盯着总是会好一些。”
“真要打?”
“傅家的粮食已经陆续的发出,最早的一批估计在下月初就能送到兰陵城。按照燕北溪和朕的估计,这场战争的暴发时间会在费国返回东部边军之后——毕竟这一战的另一个目的,费家是想让费国重新执掌东部边军,所以当费国回到东部边军,这第一批粮食差不多也就到了。”
想着傅小官对此事的提醒,和他随后主动承担了这粮食的运送,这小子,朕倒是欠了他的。
这便是虞朝少年,与天不老,朕会记得他的好,将来……便让他与国无疆!
“可是报上来的武器盔甲却欠缺了许多。”
“无妨,打烂了再重建吧……倒是这京城之中,也该布置下去了。”
……
昨夜漆黑的夜和寒冷的风终于将酝酿了一宿的雪给飘了下来。
纷纷扬扬中,偌大的上京城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面纱,极目望去,一切都不再清晰。
彗亲王府的门再没有打开,门外三百多个人头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条街有个极好听的名字,叫作三月巷子。这巷子的两旁是许多的老柳,此刻这些老柳树自然褪去一身的绿,光秃秃毫无生机。
但当那三月一到,这些老柳便会生出新的柳叶,也会绽放出洁白的花絮。
当那春风一起,这一巷子的柳絮纷飞,就是上京城有名的阳春三月雪。
这时候自然不是三月,今儿个是正月初七,却也有大雪纷杨,白了那老柳,也白了那街道上已经黑了的血。
当天光微亮时候,一只黑狗嗅着这血腥味儿跑到了彗亲王府的门口,它看着那一大堆人的脑袋,似乎吓了一跳,对着那门汪汪汪的狂吠了几声。
然后那府里传来了一声绝望的大吼:计云归!你误我好事,本王,定不会放过你!
黑狗吓得扭头就跑,街上薄薄的雪面便留下了一串梅花般的印痕,很是好看。
彗亲王赤红着双眼,双手抱起一个前朝流传下来的青釉仕女瓶“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摔得粉碎,那原本抱琴的仕女也散落一地,站在书柜旁的世子虞乐和次子虞欢吓了一大跳,心想这物件父王可是最喜欢的,如此看来情况极为不妙。
彗亲王一宿没睡,他什么消息都没有等到,于是他就知道这事儿被计云归给下了个套。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心里想的却是这计云归最后跑去了南岭郡,若是真让他请动了费安……这特么的就是要置本王于死地了!
“备车,备车!”
彗亲王一边大叫一边慌张的跑出了书房,才发现天色已亮,雪很大,身子很凉。
他上了马车,护卫打开了亲王府的门,马车却没有前行。
他撩开车窗,便看见金陵府衙最精锐的惊羽卫此刻正肃然的站在门前。
惊羽卫中还有一顶轿子,此刻那轿子里走下来了一个人,他是宁玉春。
“金陵府尹宁玉春见过彗亲王殿下!”
“哼!本王有急事出城,尔等这是何意?”
“回亲王殿下,昨夜有一女子击鼓鸣冤,事涉殿下的三王子,但下官寻思殿下昨夜恐怕没空,故决定于今日在此等候殿下……殿下,您这亲王府的门口,为何有如此多的人头?这可是一桩大案啊,下官既然看见,还请殿下移步金陵府衙,当然,下官定然查明其中真像,还殿下一个清白。”
“你……你个小小的金陵府尹,也敢拦住本王的路?你那府衙本王没有兴趣,本王要走,且看你如何拦我!”
宁玉春面带微笑摇了摇头,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看着这雪花融化,然后捏了捏手。
“下官就知道不太好请殿下,所以……”宁玉春转头向那轿子说了一声:“贾公公,你再不出来彗亲王可就跑了!”
跑?本王跑什么?
彗亲王一个激灵,便见那轿门打开,陛下身边的传旨太监贾公公走了出来。
他双手拢在袖子里,一脸笑意的小跑过去,来到了彗亲王的马车前,低声说了一句:“陛下的意思是……皇家的颜面还是需要殿下维护的。陛下对奴才交代了一句话,陛下说彗亲王肯定会随着宁府尹去府衙自证清白,您看、陛下看走了眼,没想到殿下居然会跑——话说,这国家都是陛下的,殿下能跑到哪去呀?依老奴的意思,殿下这就随宁府尹去府衙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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