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的身影完全从视线中消失后,傅妧才觉得胸前伤口疼痛,疼得她弯下了身子。奇怪,之前争吵的时候,怎么全然不觉得如此剧痛?
刚才那一切发生的太快,她几乎完全是被怒气所支配,如今被疼痛刺激得略微清醒了些,只觉得好像是做了一场梦。清醒过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朱雀,要求立刻离开这里。
那俊美妖异的少年托腮凝视了她片刻,才悠悠开口:“你以为现在还走得出去?”
傅妧神思一凛:“什么意思?”
朱雀嘴角钩起,声音却是懒洋洋的:“刚才萧衍已经下令全军戒备,除非有他亲笔批谕,否则根本休想离开营地。”
傅妧皱眉:“连你也不行?”她的目光中带了些许怀疑,“你们曾经有过交易,你帮他传递过字条给我,别说这些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不要想错了,我和他沒有什么交情,不过是他从前帮过我一次,我还他一次罢了,”朱雀毫不在意地说道,“而且在这里挺好的,整天待在那个能冻死人的地方,我早就呆腻了。”
“你!”傅妧几乎咬牙切齿,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之前看他一个人离群索居也怡然自得的样子,如今又说自己呆腻了,根本就是不愿意带她离开。
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他一同前來,如果是云然,一定不会这样出尔反尔。
见她脸色不好看,朱雀又劝她道:“你还是好好在这里养伤吧,大不了不见他就是了,也沒有谁逼着你去见他。”
他的语气无异于是雪上加霜,傅妧狠狠瞪了他一眼,便转身出去了。经过这一番折腾,伤口大约是又裂开了,胸口的衣衫处有大团血花洇染开來,幸好换的这身衣服是暗色的,并不甚显眼。但她并沒有回去休息,而是转身去找慕三千。
朱雀已经摆明了甩手不管,慕三千应该不会这样吧。傅妧已经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哪怕是一个人步行,她也要离开这里,离那个男人远远的。
被他那样冷漠的对待过后,她怎么还能留在有他的地方?
然而,好不容易打听到慕三千营帐的所在时,里面却并沒有人。傅妧也实在是撑不住了,于是便在榻边坐下來,打算等她回來。
本就是旅途劳累,再加上有伤在身,柔软的床榻成了最诱人的地方,她坐了一会儿,便忍不住躺下了。伤后的疲倦铺天盖地袭來,她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醒來的时候天色已黑,慕三千却依旧沒有回來。
这座帐篷里沒有点灯,傅妧摸索着想要走出去找一找,谁知才刚走到门口,就和进來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对方的胸膛坚实,她被撞得眼冒金星,脚一软便向后跌去。对方眼疾手快地伸手勾住她的腰身,用的力道约是大了些,她身不由己地顺着对方的力量向前扑去,恰好跌入对方怀中。
熟悉的气息和怀抱,时间仿佛就此静止。她刚从梦中醒來,还有些昏头昏脑的感觉,因此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腰,深吸了一口气后,声音宛若叹息:“我终于找到你了。”
刚才在梦中,她一直在疲于奔命,想要找到他,然而无论多么努力,总是无功而返。上天垂怜,让她终于能再找到他,怀抱如此真实,她的脸颊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和心跳,一切就好像是从前一样,天荒地老般的存在着。
只是,这一刻的美好太过短暂。
那只扣住她腰身的手松开了,然后抬起來放在她的肩膀上,坚定地把她推开了一些距离。黑暗中她看不清楚他的脸,却能听到他冷漠的语气:“你等在三千的帐篷里,就是为了要投怀送抱?”
除了冷漠,似乎还有一点蔑视。仿佛是在证实他之前说过的话,她坚持做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最要命的是,刚才那出于无意的相撞之后,她的表现似乎能完全证实这一点。
“我……认错了人。”傅妧从梦境中清醒过來,脸颊一阵阵发烫,额际隐隐作痛,只好本能地否认。
“我是來找三千的,又沒有约你到这里來,你不要乱想。”她补充了一句,自己也觉得欲盖弥彰,原本就是无意,如今竟生生地变作了有心。
好在萧衍并未在这个问題上多作纠缠:“怎么,下午才刚向我发出挑战,现在就急着要逃走了?”
傅妧皱眉,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一定是那个该死的朱雀,还说彼此间沒有什么交情,话倒传得快。
“如果你承认我之前说的沒错,那么约定取消,我现在就可以派人送你走。”他再度开口,抛出了一个听上去有点诱人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