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道:“你五弟这三个月来一直陪在太后身边,后来藏空相士给了五皇子一颗金丹,你五弟的腿脚就好了,昨天便起来去给皇上请安了。”
顾义熙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目光平静地听着。
贤妃长叹了一口气,“万废妃当初那样作孽,连带着四皇子死了也不能见上最后一面,你与五皇子虽一直都是同胞兄弟过来,可五皇子的性子我不放心,你往后多加小心才是。”
这五皇子本就在万氏的培养下对皇位有了些心思,原来五皇子的腿脚不便,这也失去了未来成为储君的可能。可眼下不同,他的腿脚好了,而且自从万废妃死了后,他太平静了,平静地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着实令人不得不防。
贤妃思量了一会儿,便没再嘱咐,想来三皇子心中早有沟壑。
她扫了眼三皇子的眉眼,见三皇子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又道:“明日娄锦及笄,我打算送她一个簪子。”
这话可是明明白白了。
宫廷里送出簪子给及笄女子,乃是天大的福分。贤妃娘娘这一番动作一来是抬举娄锦,二来更是为了让所有人明白,三皇子妃非娄锦莫属。
顾义熙双唇微微勾起,笑道:“多谢母妃。”
贤妃这三个月来屡次与皇上交谈,又因着三皇子带伤回来亲自请求,皇上才松了口,这等着大婚一办,这对鸳鸯也少了些折腾,她这个做娘的才觉得多年的愧疚少了点。
贤妃站了起来,笑道:“母妃这两天给你物色了一些绸缎,还有成亲用的东西。你过来看看。”
她说着就将一个红丝绸放在顾义熙身上比划了起来,顾义熙一路笑着,就连一直在屋内伺候的太监们都瞪大了双眼,三皇子自从贤妃娘娘谈及娄小姐来,就一直如沐春风,这样笑下去,确定不会傻?
就这样,这对母子为了即将到来的谈婚论嫁有商有量地说了一个下午。
而娄锦终于在沉睡了一整天之后醒来,方一醒来,就见着流萤推开门进来,惊喜道:“小姐,你再睡下去就要晚上了。饿了吧?”
她讨喜地端出了好些个糕点零食,娄锦笑了笑,起来梳洗了一番,才觉得这几日的疲累都一扫而空。
她刚一坐下,门上就倚着一个人影。
火红的袍子乃是江南上好的锦缎,娄锦记得这是今年刚刚入宫的好缎子。
他的长发高高地被玳瑁发簪系在头上,两边的璎珞朱红,衬托地他越发唇红齿白,却也十分妖冶。
“锦儿妹妹,许久没见了。”
萧匕安朝里头走来,坐在了实木圆桌旁,一双桃花眼却紧紧盯着娄锦,仿佛要将她灼出了个洞来。
娄锦站了起来,毫不拖沓地行了个礼,靡软的声音带着一抹坚定,“臣女给太子殿下请安。”
萧匕安眯起了眼,盯着娄锦本是纤瘦的双颊此时白净粉嫩,有种可爱的婴儿肥的错觉。
“起来吧。”他淡淡道了一声,便将一个东西放在了桌子前。
那是一个红绸包裹的长条状的东西,娄锦坐着,低眉敛目地看了那东西一眼。
“打开来看看。”
娄锦听着,打开来看到了上头的一行金针,一共三十二把,有长有短,有粗有细。
她微微一愣,萧匕安却站了起来,道:“锦儿,这是你十五岁的礼物。”
话一落,他便径直朝外走去,娄锦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萧匕安似乎与以前相比有些不同了起来。
他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深深看了眼娄锦,目光落在了她略有些鼓的腹部。
没人看到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在那火红的袖子里头手臂上那一道深深的疤痕。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朝外走了出去。
外头的一个小太监道:“太子殿下,您已经出来很长时间了,皇后娘娘派人催了两次,您的伤还未好透……”
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朝他看去,小太监忙噤声,低头不语。
“我和三皇子同时受伤,他一个字没说,我又何须长吁短叹。”
“可你……”小太监没敢说出来。
太子担心娄锦小姐的安危,上场杀敌那狠劲可是在京中传开了。
“他用心不比我少,可却毫发无伤,回来的时候不过是做个样子给父皇看看,好让父皇答应了他与锦儿的婚事。我受伤这事无须说出来。”
萧匕安踏出一步,桃花眼眯了起来。就算两人都在乎娄锦,可三皇子却可以全身而退,但自己……
萧匕安脸色微微有些发沉。
翌日,天空万里无云,春风拂面,令人心生温暖。
萧家的大堂早早已经被洒扫干净,一层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