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苏凝浑不在意的淡淡笑了笑,她倚着桂花树,环顾从小长大的地方,一砖一瓦都无比熟悉,即使是闭着眼睛走,她也不会磕着碰着。
尤其是这几日入夜之后,她常常梦见幼时的场景,那时桂花树还没有这么高,篱笆院墙上盛开着红色的牵牛花,小小的自己被爹牵着,踮起脚尖看被娘抱在怀中的妹妹,她好像歪头说了什么,逗得爹娘俱笑了。
“姐姐?”苏碧小心翼翼的开口,她看见苏凝脸上茫然的笑意,心下不安。
“碧儿啊。”
“恩?”
“爹也去了,待我们各自回了婆家,这个屋子就要空了吧?”苏凝无限怅然,低低道,“我真是,舍不得。”
“大姑娘,你们都走了,还有我呢!我会守着屋子的。”大妹急急的插了进来,苏青竹猝然长逝,这个单纯的小姑娘一直自责不已,认为是自己没有尽到责任,照顾好老爷。后来又见两个姑娘这么伤心,她就更难受了,这一段时间,她躲在角落,都没敢往两人身边靠近,就怕看到责备的目光。
苏凝自然不会对大妹有偏见,她早就知道了苏青竹的情况,这厢听见大妹的保证,她摇了摇头,果断道:“怎么能让你一个小丫头守着屋子?”
“我可以的,我从小就有力气,不比男人差呢。”大妹也有一层忧虑,她知道她被买来的用处就是照料老爷,现在老爷没了,她又去何去何从?她怕苏凝转手又把她卖了。
“这屋子我会托付给二富叔照看,至于你,到时候跟着碧儿去西来镇吧,我本就不放心她常常一人在家,更何况她现在又有了身孕。”苏凝轻柔的语气,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大妹焦急的情绪散了,她低着头,嗫嚅道:“那我去灶上守着去了,二姑娘的补汤应该快好了。”
苏凝皱眉,她有些瞧不上大妹唯唯诺诺的样子。以前也算教了大妹好些日子,现在看来,怎么还是没有丝毫长进。
“不是吧?姐姐你又给我炖了汤?”那边苏碧哀嚎,她真是怕了那汤汤水水了。以前未点明有孕的时候,她没什么明显的征兆,后来又有苏青竹的事情,她一直恹恹的。现在身体稳定下来,她就开始有妊娠反应了。
这几日她是一点胃口也无,纯粹是为了孩子强逼着自己在吃东西,奈何吃下去之后,吐得反而更多。后来苏凝发现唯有清汤她能进少许,就天天变着法给她炖汤了。
再好喝的东西也经不住天天喝啊,是以苏碧一听见又要喝汤,不由满心不愿。
“二姑娘别怕,今个这汤,是大姑娘熬了好久熬好的,闻着可香了,等会盛起来的时候,我把上面的一层浮油给你舀了,剩下的汤就一点都不腻了,你肯定能喝进去的。”大妹认真的说,说完为了增加可信度,还使劲的点了点头。
大妹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虽然憨了点,但在在妹妹的小家,她只要人够勤快就行了,太伶俐了反而不好。苏凝想到这,也不去思考大妹的问题,转而看向苏碧,数落起她来:“姐姐也不是胡乱给你进补,你年纪小又是头胎,不把身子养好了,到时生产是要受大罪的。”
“恩,我知道了,我会乖乖喝干净的。”苏碧不情愿的应承下来,她总觉得自从父亲死后,姐姐就有一点奇怪,但具体是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苏凝只有在苏青竹刚死的时候,哭得凄然,过后却再没有哭过,而且她现在说话也四平八稳的,十分有条理。
苏碧观察了好几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她只能归咎于是自己过于敏感,以致出现了错觉。
这夜,苏碧迷迷糊糊的醒来,望见苏凝竟然只着单衣,站在窗前发呆!夜风徐徐,打在人身上直泛凉。
“姐,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做什么呢?”苏碧起了身,走到苏凝身边。
苏凝赶紧关了窗,怕妹妹吹了风着凉,她转头嗔怪道:“我不过是起夜喝口水,见月色好,所以看了一会。你起来做什么?还不快躺回去,当心受寒。”
苏碧上前拉住姐姐的手,被她指尖的凉意一激,当即起了鸡皮疙瘩,明显苏凝受夜风侵袭不是一时半会了。苏碧心一紧,面上却没表露分毫,嘟哝道:“我刚梦到我们出嫁前一个被窝说话的场景了,姐姐,我要去你床上挽着你的胳膊睡。”
此后苏碧每天都缠着苏凝,为了不打扰到妹妹,苏凝果然没有再起夜,可到底有没有睡好,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三个月下来,两姐妹都廋了一大圈,也只有大妹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