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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建平这日无事,偏偏赶上了一个好天气,他心里念着宛如,便往云府去。还未走到门口,就见几个下人在手脚麻利的挂白灯笼。他心里有些疑惑,这几日未见,怎么挂上丧灯了。于是便向前去偷偷对一个打下手道:“烦您帮我找下宛如。”那个下人有些犹豫,但还是回去通告了管家。过了一会儿,云宛如走了出来,一身素白的孝服,首饰全无,只在发髻上别了一支白色绢花。云宛如一见了方建平,赶紧把他拽到角落,悄声说道:“建平,这几日家里有变故,你不要再来找我,等事情平息了,我自去找你。”方建平少见云宛如如此严肃的样子,实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的问道:“如妹,家里…有人出事了?”云宛如左右看看,应道:“你可是不知,我弟弟惹了事,爹要祭出祖宗家法,小叔二叔还有一大帮子人本是今日要来商议这事的,后来被拖了后,不过我估计啊,一顿鞭子总是免不了的。主要因为我大娘昨儿晚间归天了,这事来得急,谁也没想到。”方建平十分吃惊,云家那位吃斋念佛的主母他是知道的,虽未曾谋面,但他却见过她女儿,很甜美的一个高个子姑娘,眼神像小鹿,有时候会偷偷的来他们的集会里借书听讲,不过害羞得很,好像只和女孩子打交道。
“宛如,节哀顺变。你那个姐妹应该是最伤心的,好好安慰她,替我问候下你的家人。方便的时候,我再来看你。”云宛如不屑一顾的耸耸肩膀道:“哀什么哀,我都不怎么认识大娘。本来我也以为她闺女应该伤心到天上去了,结果她从大娘走到现在,还关屋里呆着呢,没露面。昨晚上在柴房睡了一宿,今早上才被爹给放出来。我估计,是被吓傻了。”云宛如说着,掩住嘴轻笑了一下。方建平皱起眉头,暗暗腹诽:“以前只道宛如是心眼太大,如今看来,好像不止如此。”他没再停留,随即告别。
云宛珠坐在完琦生前打坐的蒲垫上,手里捧着母亲留下的《杂阿含经》,面容平静,读到“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时,她的嘴唇有些颤抖,此时她脑子里第一次将云向涛的声音驱走,之前虽盯着佛经,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昨日从大明子嘴里得到母亲离世的噩耗,她昏了过去,醒时发现已经被人送回房中。然后云向涛就来了,站在她的床边,面无表情,她很想在这个明着暗着占据母亲人生大部分时光的男人脸上找到些什么,可是却很徒劳。她记得自己无助的抓住父亲的衣袖,泪流满面:“爹,我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啊。”云向涛依然面无表情,他坐在那里,沉默得像根木头。终于,他的声音响起:“你不必太难过,人都有这天。她本就信佛,这也许是她的好去处。你也好好想想自己去处吧。虽然有了白事不能碰红,可是你也不小了,改明儿找个人家嫁了,也算是赎你之前的罪。宛翠那边不能停,什么都说好的,你娘这边办简朴些,尽量快些完事即可。”云宛如瞪着眼,松开了拉着父亲衣袖的手,未再发言。外面已经象征性的挂了灵灯,摆了灵堂,那完琦的尸身由她生前的贴身丫头大明子擦洗干净,好容易穿了衣服,停在灵屋中间,就等做了法事出殡。云宛珠听完了父亲的一番话,仿佛丢了魂,无论是谁叫,也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坐在那看着母亲生前的经卷,下人们当她心情太差,受到的刺激有些大,也有人背后讲究这是失心疯的前兆,有人去报告给云向涛,他皱着眉头,摆摆手:“随她去,反正走得远。”
再过几个时辰,那完琦的遗体便会入殓,真正的落入泥土,和黑暗永远为伴。放着遗体的门被偷偷打开,门内那个打着瞌睡的守灵人一个激灵,惊醒过来,大明子守着主母,加上连续的疲累,她困倦不已。此时她被人惊醒,回头一看,正是小姐云宛珠。大明子有些怨愤的回过头,对着主母的尸身说道:“我本以为你走得一定是不安心的,这下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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