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洱出门在外,向来是先礼再礼的,极少情况会先礼后兵。
“啊……”老板微愣之后赶紧回神,脸上的笑容终于恢复了原来的从容亲和,“我是想说啊,姑娘是个面带善容之人,与本店也有缘,看姑娘是包恙在身也不好多费神,这样好了,也就亏本一次图个回头客,这墨石再送免费开石,就这个数了。您若实在是不喜欢,也只能说是你我……不是,是这墨石与姑娘无缘,我本不该强求的。”后面的话被段苍玥瞪了眼之后赶紧识趣地改口了。
艾玛呀,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长得如此俊美温雅的公子,瞪起人来竟是如此的可怕。老板都偷偷地擦了擦额边的汗水了。
看到老板提出来的数,田洱再次抬首与段苍玥对视,那本平和无精神的脸上,那双眼分明带着惊喜与得意,这才转首向那还忐忑候着的老板,“……既然老板都如此说了,我若还讲下去就有些不厚道了。”她说得有些慢,带了些喘,十分无力的,“……不过,先多谢老板了,切害就不必送了,我们整块拿走就是。”
“这,姑娘啊,您可想好了,这么大的墨石不可能自己切割得了的,据时您还得到外头找店家开石,那另外收费可不低啊。”瞧这姑娘也确实够外行的,连这个都不懂,到时可亏死她了。
田洱浅浅地笑着,“拿回去摆着也可以,未必会想切的。”这是田洱的借口,却也能让那店老板信服的,于是他拍拍大腿哎了声,便说:“那我给您包起来吧。”
就这样一块大墨石地满街抱着也不太好看,包起来好歹能防止一切不法之徒的歹心。
“有劳了。”田洱客气,然后抬眼看了看段苍玥,先是得意一翻,然后看着他掏钱。段苍玥哪里会有不高兴,看到田洱如此有生气的模样,他高兴都还来不急,就是二百万两都不会皱下眉头的,更别说只是区区二百两就是平时打赏都不少次了。
“先坐回去吧。”看她都快撑出虚汗来了,段苍玥将田洱扶回了舟心处的凳子上,然后折回船头等那老板包好了墨石,将银票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而这个位置也正好挡住了那边还在挑商品的其他客人的视线,老板一见赶紧将钱取到手里,偏过身去检查了下,都是真正的银票,这才满意地收了起来。
“好勒,您拿好。”老板将布包好的墨石托起双手交到段苍玥的手中,高高兴兴地欢送着小船再次划了出去。
将墨石放一脚边,段苍玥其实并不是很在意的,在这种地方也不可能得到什么好料,只是田洱想要他就买罢了。田洱虽然心里高心着,可身子毕竟有些吃不消,挪了挪位置直接就靠进段苍玥的怀里了,这种时候她也不会不好意思,因为她觉得自己随时可能就这么晕过去,先靠着至少心里不会那么慌乱。
“难受?”觉察出田洱的不对劲,段苍玥神情都变了,将人搂进怀里,也顾不得身在外头,就使了内力从田洱的背处传到她体内,明知是没什么用的,可他别无他法。
抓着段苍玥的衣,“……靠一下就……没事了。”她只是觉得有些虚脱不支,大约一会儿就能歇过去了。
摇浆的阿伯也看出来了,本挂着笑要祝喜二人买到心仪石料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了?”声音也着急了。
段苍玥抬眼,“这附近可有歇息的地方?”至少要有温水可饮。
“哎……有的!”阿伯又急又惊,指着前方不远处,“那儿有家糖儿水,都是用雪耳做的呢。”边答边摇快了些,没多一会儿便到了他所说的地方。
船一停,段苍玥本想自己上去拿些喝的,却发觉田洱紧紧地抓着他的衣,一时间竟然动弹不得,那阿伯也看见了,很主动地系上绳子:“还是我去吧。”便跳下了船,‘咚咚咚’地在夹板上跑着,一会又跑了下来,手里一边端着一碗,“……不知这些行不行?”
一边是茶水,一边是糖水,段苍玥伸手要去接茶水,却让田洱给出声阻止了,“……不要茶。”这外面的茶水所用的茶都凉性的,她此时不能喝。
将一碗糖水伴着自己的药喝下去之后,田洱那苍白得有些可怕的脸色稍稍恢复了些气也不那么喘了,心也不再慌。段苍玥将碗还了回去,连言谢都顾不得双眼一刻未离开过怀中人,看着她细微的变化,看着她好转,一颗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