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什么,倒是这头树荫下的田洱,纤细的手拿着一支似乎是从来未见过的笔,是真的拿,而不是握,那拿法十分的特别,正专心之至地在描绘着。好奇心驱使,他轻步行了过去,正好瞧见田洱食指与拇指间轻捏着的笔,正“唰唰”地在那质料极好的白纸上画着,画笔画出来的色是墨色的,却不是毛笔,那笔头尖硬,能画出“唰唰”之响,已属奇特之极;而画出来的图画,线条十分的坚硬分明,他甚至还看到在同一笔上,她不断地重复上线,线条分明凌乱,可一根根线之后,时轻时重,竟画出了十分菱角分明的物角来。
“……好生奇特!”
就连是他,也不禁出口赞叹了一声,即便很轻,却也打扰到了作画的田洱,田洱微微一顿,方停了笔,抬首转了过来,看到书恒脸上那一抹打扰到自己的尴尬,随即就笑了,“书恒是找我有事?”
这对兄弟,做事认真勤劳且不多话,如无事是绝对不会找她更不会主动相谈,十分的讨她欢心,所以她才这般疑问了。
恢复了温和的笑脸,摇摇首,“不是的,只是瞧老板画得如此专注,不由得被吸引了过来。”话语间还是有一丝的尴尬,毕竟是真的打扰到了别人。
露了个浅笑,“你是在意这笔与这画法吧?”田洱作画,第一个好奇在意过的,便是段苍?那个男人,他对田洱自己弄的画笔就十分在意了,看她作的画更是在意得不行,寻问了好几次,她才解了他的疑问。所以,看这书恒的神色,田洱也并不觉陌生了。
书恒点首,“小可见过无数的画稿与样式,却从来未见过如此……嗯,就是别致的。”作为名裁,总会有机会见认不同人弄来的画稿,当中也是有名家,因为,再有名的画家,也免不了是要做衣的。
笑着,田洱伸手去拉人,“你且先坐下。”田洱挪开了些位置,也不怕田女授受不清,二人相座,她指着画笔说:“这是我自制的画笔,炭笔。”她又指纸上的画,“这种画法叫‘素描’,是作画最基本却又最原始的近乎完美可体现物体形式的一种画式。你原先看到的画,都是我用征毛笔再重新在画过的图上上黑画的,当初那样做也只是觉得此事不应太过于招摇,不过如今对你们我倒是放心的,而且也觉得此种绘画式,也值得宣扬,便就恢复了自己的画法。”
“……素描。好名字,很贴切。”书恒是个直心人,几乎不会有心计,觉得如此,便是如此了。
露了个灿烂的笑容,田洱说:“你别这么看我,这不是我发明的,是我们家乡的一种流行,许多人都会,而且几乎所有学画之人,都会先学这种素描。我用这种画法,也是希望能最完美的体现自己想表达的,让你们做衣时,能看得真切明白罢了。”
反倒是这时世的水墨丹青,她是绝对搞不来的。
书恒盯着桌面一张张画,同一件衣款,有十来张不同的角度,每件衣裳就好像现货一般,活灵活现地展现在了他的面前,使得这文弱之人不禁都露了惊喜,双眼尽得震惊狂喜,“简直实属鬼斧神工,妙手丹青啊!”
听过不同的赞美,可是这个人的,总能让田洱心情无比舒畅。
这个人,太真了,所以他的一切,他的一言一行都是真的。
嘴角的扬起,那是由心的笑,“哪日得空了,我给你们二人画一张吧。”尽管她觉得这二人,此生也许都不会分开多远,但她总觉得,该给点二人相同的东西。
举着画的手一僵,书恒转回头看田洱的笑脸,由微慌到会心的笑,书恒最后点首,“好。”他是,真的高兴了。
至今为止,似乎,只有眼前这个相识不到一月的老板,是站在他们一方的,是不反对甚至似乎带着赞同立在他们一方的。
心酸,带着一股子的感激与甜意。
青天,有时也会垂怜的。
并不是都带着残忍。
田洱不知自己的话,使眼前这文质彬彬清秀极了的男子如此心情激动澎湃,用她最真的笑容来面对于他,将二十来张的画,推边上一推,“呐,这是最新的两款,每款我用不同的角度各画了十张,你们若有还不解的地方,再来问我。”边说边扭扭脖子,“嘎嘎”地响,真是酸硬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