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眉星眸,仪表堂堂,挺好的。可以走了吗?”
“可以了。”
于是,蒋姑姑和柳仕元两人一前一后往第三进院子而去。
柳仕元觉得自己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一点一点挪向目的地,原本,他是多么迫切想见到纪羽瞳,然而,近在咫尺了后,他却希望这条路能够很长,很长,一时半刻见不到尽头。
但是,距离本就那么短,说话间便来到了第三进院落。
进入院子后,却不见了纪羽瞳的踪影,再扫上一眼,莺莺正站在纪羽瞳的门口,向里面指了指。
蒋姑姑看了看纪羽瞳紧闭着的房门,叹了口气向柳仕元道:“原来纪姑娘和你一样,想见而不敢见。”
她走到门口,轻轻拍了两下门,顺着门缝向里面喊道:“姑娘,我把柳仕元给您带来了。”
可是,屋内却没有人回应。
柳仕元知道,纪羽瞳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他向蒋姑姑道:“姑姑,能麻烦你和那位妹妹暂且回避一下吗?”
蒋姑姑道:“正巧我手里面还有事儿没做完呢,听姑娘的语气,你们得有好一阵子没见过面了,肯定有很多掏心窝子话要说,就不打扰你们了。莺莺,我们走吧。”
“哎,姑姑。”
莺莺大声应着,应该是告诉纪羽瞳,她们出去了。
柳仕元道:“谢谢你,蒋姑姑,谢谢你,莺莺妹妹。”
蒋姑姑道:“此时就不用说这些客气话了,柳公公,当务之急是好生开导纪姑娘,你们之间的事情,必须得由你们两人直面去解决,总这么避着也不是个事儿,老不见面,会郁结一些事儿在心里面的。她现在怀着孩子,郁郁寡欢的话对自己的身体,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好。”
柳仕元道:“我会的。”
蒋姑姑道:“那我们走啦。”
说完话,蒋姑姑带着莺莺离开了第三进院子,在出门的时候,顺便把院门锁上。
对此,柳仕元充满了感激。
莺莺在随蒋姑姑出来的路上问道:“姑姑,这位柳公公和纪姑娘是什么关系?”
蒋姑姑感慨道:“他们啊,是一对苦命的孩子。”
莺莺道:“我不懂。”
蒋姑姑摸着她的头,道:“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院子里,就剩下柳仕元一人,他整个人贴在门板上,轻轻拍打着道:“羽瞳,羽瞳,我知道你在里面,把门打开好吗?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羽瞳,你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说话?”
屋内依然没有动静。
眼泪顺着柳仕元的眼角滑落下来,他哽咽着:“我知道你内心有说不出的苦,我能体会到你有多大的委屈,不能发泄,没有人能倾诉,只能这样压抑着自己。我知道你是怪我不应该离开你。羽瞳,我想你,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都说人生自古多情即多苦,在随怀公公离京办差的每一天,我都拼命地做事儿,因为一旦停下手,我的脑袋里全是你,羽瞳你知道我想你想得有多苦吗?我终于能深深体会到诗词里面说的,为伊消得人憔悴了。羽瞳,你开开门,让我见见你,好吗?”
他呜咽着,里面却寂静无声,好像没有人一般。
但是柳仕元却分明感受到了纪羽瞳的心跳声。
见纪羽瞳在屋内仍然没有回应。柳仕元倚靠着木门,臀部轻轻滑向门槛。在坐住了后,柳仕元小声哼唱起了他曾经只对纪羽瞳唱的情歌,歌声里,满满的都是牵肠挂肚的思念。
在静谧地几乎掉根针都能听到声音的院子里,歌声柔柔地,很快便飘洒至各个角落。那一字一句,一顿一挫,都包含着极强的感染力,能让听到的人不自禁想起内心深处最最思念和深爱着的情人,并且沉浸其间,不能自拔。
柳仕元唱着、想着,慢慢摇晃起了身子,就好像身边有纪羽瞳伴着一般。
他们在大藤峡相爱的那段日子里,纪羽瞳和他真就这么肩并肩坐在一块巨大的崖石上,远眺着群山,享受着彼此的温暖。
一曲将尽,柳仕元突然觉得后背失去了着力的地方,房屋的木门“咯吱”一声。
柳仕元喜出望外,正准备站起身来转向里面:“羽瞳……”
这时,一双玉臂从后面伸过他的脖子,环绕着他,压住了他的双肩,幽幽道:“仕元,我求你不要转过身,我害怕让你看到我如今的模样。仕元,请你让我这么轻轻地抱着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