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莫大的讽刺?
他摇摇头,如冰霜般冷酷的脸庞上露出无法掩饰的无奈,轻叹了一声。到了此刻,他忽然有些不确定王妃的意思。
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关心他的去向,也不关心青冥去了何处,明明刚才有机会来问他的,可眨眼之后,竟又与那些贵妇人相谈甚欢。
是他越来越愚笨了,还是王妃变得越来越难懂了?
他不知道了。
这边,那些贵妇人也看到了顾惜若,纷纷给她行礼。
这些人,都是苍京城里四品以上官员的女眷,论起身份尊贵,自然是没有人能够比得上顾惜若的。
可顾惜若向来是个讨厌形式的人,尽管穿越过来,已经有那么长一段时间,可对于这些存在的制度,打心底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抵触。
当然,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去习惯这样的场景,不为别的,就为将来段天谌可能达到的高度,以及她可能会拥有的全新身份。
是以,在看到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向自己屈膝参拜时,她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却也没有表示出自己的不悦,声音清冷道:“诸位夫人小姐,不必多礼。此次宫宴,既是东梁国使臣的接风宴,也是父皇与臣民同乐的绝好日子。太拘束受礼了,可就不好了。”
她这一番话,赢来了在场女人们的附和。
不过,在一片夸赞声中,却突然传出一道惊讶的叫声,其中还夹杂着不加掩饰的慌乱。
顾惜若不悦蹙眉,循着声音看过去,却见一名绯衣女子正拿着锦帕掩面,乍一看去娇羞惹眼,可落入顾惜若的眼中,却显得矫揉做作了许多。
尤其是这副一惊一乍的模样,更让她心里没有任何好感,颇是不悦道:“大庭广众之下,一惊一乍的,成何体统?这里又没有采花贼,这位小姐,你至于做出这副模样吗?”
这话,算来也是格外直白了。
那黄衣女子的身子似乎还抖了抖,瞧来越来越显得娇弱难当,露在锦帕外的下巴,隐隐还泛着些许苍白之色。
旁边一妇人应是那女子的母亲,看到自己的女儿平白遭受了如此责骂,心中既恼怒又无奈,走到那黄衣女子身边,并将她搂在怀里,脸上满是心疼之色。
待安抚了黄衣女子后,那妇人才重新看向顾惜若,脸上挂满了委屈,“臣妇见过谌王妃。请王妃恕罪,臣妇的女儿也是突然看到了外男,才会做出如此反常的反应。不然,平日是不会如此的。”
“外男”二字,像是一颗炸弹,炸下去,瞬间打破了表面上的平静,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片混乱。
“谌王妃,在场的小姐们,哪个不是金枝玉叶,您公然允许自己的侍卫留在此处,到底是何居心?”
一片骚动中,王氏拨开眼前挡着的人,当先站了出来,义正言辞道。
此言一出,其他人的脸上也纷纷露出忿然之色,只是碍于顾惜若的手段和身份,并没有王氏表现得那么明显。
这些情景,落在顾惜若的眼里,颇是耐人寻味。
若说刚才那一瞬间她还有些责怪青擎的意思,此刻在看到王氏的举动后,整个人顿时平静了下来,双指慢慢的摩挲着下巴,眼里闪烁着类似于兴奋有趣的光芒,仿佛在欣赏什么好玩的戏剧一般。
她的眼睛很亮,尤其是在静静盯着一个人时,那种亮似乎能够击穿人心里的阴暗之处,直把人看得心底发毛。
有那么一瞬间,王氏不知道自己的手脚该往哪里放。
可回过神来,她又觉得自己太过胆小,连忙鼓起胸脯,挺直腰杆,毫不畏惧的对上顾惜若那亮得惊人的眼睛,不知是在给自己打气,还是强做姿态。
顾惜若嘴角衔着一抹饶有兴味的笑意,淡淡问道:“看柳夫人的意思,似乎对本妃心怀不忿!行啊,今日本妃心情好,姑且听你说上几句。青擎,去给本妃搬张椅子来,既然柳夫人有如此雅兴,自然不能辜负了。”
顿了顿,她笑着回首,看了看在场其他人,笑容越发灿烂夺目,“至于其他人,也来听听吧。柳夫人可是当朝国舅的发妻,仍在闺中之时,还颇得其父王庭羌的赞赏,想必见识也非同凡响,你们可千万不能错过了聆听教诲的绝佳机会啊!”
语毕,所有人的目光便齐刷刷的射向王氏,或怨恨,或幸灾乐祸。
而王氏则在听完顾惜若那番话后,脸色唰一下就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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