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脚下生风,快步回了园子。
见她回来,梁晚余眸色一沉,摆手让屋里头伺候的人都退下,直到房门关紧,才盯着她开了口,“东西送去兰园了?”
“送去了。”玉竹面色不善,语气也冷硬,“可惜那位娘子不乐意收下,说什么整日里有昀公子陪着,用不上安神的香,只打开瞧了瞧,就退了回来。”
瞧她被气得不轻,梁晚余勾起唇角,轻声安慰道,“这礼送到她跟前,我就没料想过她会收下,故而让玉露留了一手,在那锦盒上抹了些东西,只要她碰了,可得遭不少罪。”
玉竹一怔,面露迷惘,“那盒子里的熏香……”
梁晚余轻笑一声,视线重新落在书册上,低声道,“那就是安神用的,都是些寻常香粉,无毒。”
玉竹恍然大悟,惊觉自家小姐的手段高明,喃喃道,“婢子瞧她那副模样,就是对送过去的礼起了疑心,只可惜她有些脑子,但不多。”
梁晚余抿起粉唇,无声笑了笑,“把那里头的两个锦盒用帕子隔着,将香粉腾出来,倒进另一双盒里,再将先头的盒子洗了,扔到外头去。”
“兰园若起了风,陆嫚嫚必定紧咬着我,咱们就顺了她的意,来个偷梁换柱,让她查无可查。”
玉竹心中激动,重重点了点脑袋,“是,婢子这就去。”
入夜,天色昏暗,月牙高悬,偶闻几声虫鸣。
谢庭玉才从书房钻出来,定睛一看,屋里头还亮着灯烛,女子的身影映在窗子上,他忽地怔住,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已经娶妻了,有人在苦等自己。
守在屋外的玉竹瞧见他,快步进了屋里头,不出三息,窗子上的影子起身,来到门前。
“二郎……”
“夫君。”
两道声音同时想起,谢庭玉却只盯着主屋门口,半个眼神也没分给身后。
见他站在门口不应声,屋里的三人相视一眼,齐刷刷起了身,快步走到他身侧。
才出书房,就瞧见了对面的姑娘。
梁晚余一身浮光锦裙,薄粉敷面,盛颜仙姿,小脸映在灯光下,多了几分朦胧美感,像是从画里偷跑出来的人物。
瞧见三人,梁晚余面上没有半分惊讶,似是早有预料他们会玩到夜深,对着三人微微福身,轻声笑道,“夫君和公子们已经在书房里头待了三个时辰,未叫膳茶,到如今这个时辰,应当是早就饿了。”
“我一早就嘱咐了小厨房,让他们温着晚膳,只等你们出来就能吃上一口热乎的。”说罢,梁晚余侧眸望向玉竹,低声道,“去备四副碗筷,在屋里候着。”
谢庭玉眉头一挑,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你……你也没吃?”
梁晚余面不改色地点点头,轻声应道,“我是你的妻子,自然该等夫君一起用膳。”
话落,梁晚余抿唇笑笑,转身去了屋中。
“这……”
谢庭玉身后的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常久尬笑两声,挠了挠头,“这梁晚余还挺好……”
“日后你们别来找我打牌了。”
谢庭玉背对着他们,看不到他的神情,只知他语气是少有的严肃。
“我得陪梁晚余吃饭,她本就瘦得厉害。”
三人彻底麻了,目瞪口呆的望着他。
若他们没记错的话,这才是谢二爷新婚后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