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长安友人
蔚然在外徘徊了几圈才回去,桌上只有向岚一个人,她环顾四周问向岚:“宿觉呢?”
向岚脸色还是有些苍白,阴沉沉的他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对着酒杯饮了一口杏花酒,随后一脸嫌弃的皱眉,将口中的酒液又吐回酒杯。
蔚然刚喝了口酒,那酒液顺着喉咙滑到心脏的位置,然后再是胃,正巧瞧见向岚的举动,她看着手中的白瓷酒杯,觉得胃里有些发烧作呕。
“阿七找她有事,走了。”向岚说。
“阿七?”蔚然揉着胃想了想,“谁呀?”
“房岐。”
蔚然一惊,没想到他会这么不顾及的讲出唐妙冲的另一个名字,但她立刻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向岚竟然知道唐妙冲的真实身份,虽然他还有点良知存在,按他现在的性子,只要是能威胁到他利益的绝对是要斩草除根的,他这么做一定是还有其他的阴谋。
向岚恢复的很快,半眯着眼看着她说:“嫁给我享受荣华富贵,还是横尸他乡,你考虑的如何了?”
“咳咳……”滑溜溜的猪蹄膀肉调皮的溜进喉咙,桌上没有水,只有酒,她手忙脚乱的抓起酒壶又灌了几口,本身就不自然的肤色红的快出血了,“政治关系或是私人恩怨我都不想掺和,还是那句话,你若想挑战我的底线,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我说到做到。”
向岚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要看你的本事了。”
蔚然冷他一眼好笑道:“还是那句话,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一挑眉:“你可以试试。”
心肝冷的发颤,她皱眉捂着胸口:“如果,我选择死呢?”
他怔了怔,拿眼看她:“除了嫁给我,你没有选择。”
蔚然恨恨的咬牙,双拳紧握,抓狂的咆哮道:“那第二个选择呢,你把它置于何地?”
他冷笑:“本来就是吓唬你的。”
蔚然气的猛捶大腿,她心头一横:“如果我拿怀赢真实身份和你交换呢?”
向岚饮酒的动作一滞,淡淡道:“我怎知你是不是真的知道?”
蔚然狡黠一笑:“是不是真的知道,你听一听就明白了。”向岚面无表情的看着蔚然,她伸出一个拳头,“遗孤、选秀、内乱、卫国、复仇。”
一个手掌,五个关键字,被蔚然打乱了顺序,向岚的脸色果然如她所预想的一样变得和难看。
胃里一阵阵的翻滚,门外的天色像是快黑了。
“想知道的话,就带上我要的东西来找我。”她把七颗银铢倒出来,揣上空空如也的钱袋撑桌起身,头重脚轻,脚上像踩在棉花上似的,使不上力气。她走到向岚跟前,一手倏地抓住他的前襟,然后弯唇一笑,“被动的是你,不然车毁人亡,到时候你捞不到一点的好处。”
“对了,在这之前我想替以前的我讨回点东西。”趁着向岚一瞬的愕然,她准确无误的给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引来店内的客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向岚双眼瞪得极大,蔚然对他笑得极其的友善美好,她向后踉跄了两步,脸一垮,腿上一软瘫坐在地上,委屈的哭腔破喉而出。
“你这个禽兽!”客人们脖子一抻,蔚然悲戚的哭道,“我家夫君被你家的家仆殴打致死,中风的婆婆一口气没喘上来归西了,我家孩儿也被歹人抢了去。你害得我这般惨,而我却无力还之,既然如此我就去做鬼,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她从地上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对着酒楼的柱子撞去,有热心人拉住了她,她像疯了一般,一心求死。
耳边是群众的窃窃私语的讨论声,对蔚然的同情,对向岚的指责。
向岚想不到他又被蔚然摆了一道,双眼紧盯着蔚然,那眼神已经放出了无数的刀剑棍棒。
这时有个青衫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他问道:“这位姑娘所言可是句句属实?”
蔚然虽是面上疯了,内心里一直在看戏,不成想有人质疑她,对付这种质疑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发疯,借着一点的酒劲儿,她甩掉这辈子的节操全心全力的扮演一个绝望的主妇。
青衫男子被蔚然疯癫的样子微微震住,嘴唇一抿,抬脚走到向岚跟前,首先微颔首抱拳:“在下看公子气度不凡,定是身份尊贵之人,不知为何非要难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青衫男子说话温吞文邹,蔚然心道:兄台你行不行啊?
向岚默了默,突地朗声笑道:“这不好玩,夫人你醉了。”
语罢,人群轰然炸开,看着蔚然和向岚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越来越多无趣的眼神传来。
蔚然挣扎的动作一顿,向岚已经朝她走来,她赶紧躲到为她出头的青衫男子身后:“侠士救我,他在说谎,你若不救我,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青衫男子身子一滞,而后正义凛然的挺起胸膛挡住在蔚然前面:“这位公子,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倒不如与这位姑娘坐下来好好谈谈。”
蔚然有种想撞死的冲动,这哥们儿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这样自是最好的。”向岚言语举止得体,情绪掩饰的极好,俊美的容颜,还有此刻宽厚明朗的笑容,对他指责的声音是越来越少。而对于蔚然同情的目光越来越少,她瞪着向岚,论演技她只能恨自己学艺不精。
蔚然自是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交谈,她掩着脸嘤嘤哭道:“谈不拢的,既然如此也不难为侠士了,小妇人还是换个地方寻死得了。”
蔚然一扭头冲开人群,青衫男子一看就是正义心泛滥的烂好人,没多久就追了上来,这时蔚然才注意到这位青衫男子长得文文弱弱,皮肤有些黑,但是好像是晒黑的,但是这并不能掩盖他一身军人的行为素养。
看了一眼他身后,向岚没有追来,她一挑下巴问青衫男子:“喂,上个月的阳关大捷参加没?”
青衫男子对蔚然的转变有些反应不过来:“姑娘,你……”
蔚然抹了把泪说:“实话告诉你吧,那是我家公子爷,平日里没事儿总欺辱我们下人,我性子软一直忍气吞声,但是狗急了也会跳墙的对不,于是我破罐破摔,才有了刚才那么一出,不过这种不顾后果的作为真的好过瘾。”
青衫男子现下觉得她说话口气真诚,倒也是信了大半。
蔚然又问:“听侠士的口音,可是杞国人?”
青衫男子怔了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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