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于群,而令其与众同,人亦将视而不见,其理一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拔乎众,祸必及之,此古今不变之理也。是故德高者愈益偃伏,才俊者尤忌表露,可以藏身远祸也。荣利之患于人大矣,其所难居。上焉者守之以道,虽处亢龙之势而无悔。中焉者守之以礼,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仅保无过而已。下焉者率性而行,不诛即废,鲜有能保其身者。人皆知富贵为荣,却不知富贵如霜刃;人皆知贫贱为辱,却不知贫贱乃养身之德。倘知贫贱之德,诵之不辍,始可履富贵之地矣。此隐晦也!
就如同我们这些人一样,有时候太过于醒目不行,毕竟有些人是不会允许自己成长起来,所以在没有实力保护自己之前,就不要锋芒毕露,否则天妒英才,英雄万骨。
势在两难,则以诚心处之,坦然当然若无事然,勿存机心,勿施巧诈。
晦,善养者其力久远,不善养者祸在目前。
若夫天时突变,人事猝兴,养晦则难奏肤功,斯即谋晦之时也。晦以谋成,益见功用,虽匪由正道,却不失于正,以其用心正也。谋晦当能忍,能忍人所不能忍,始成人所不能成之晦,而成人所不能成之功。夫事有不可行而又势在必行,则假借行之势以明不可行之理,是行而不行矣。破敌谋、挫敌锋,勇武猛鸷成不如晦之为用。至若万马奔腾、千军围攻,我围孤城,勇既不敌,力不相俟,惟谋惟晦,可以全功。晦者忌名也,以名近明,有亢上有悔之虞。负君子之重名,偶行小人之事,斯亦谋晦之道也。已所不欲,拂逆则伤人之情,不若引人入晦,同晦则同欲,无逆意之患矣。人欲不厌,拒之则害生,从之则损己,姑且损己从人,继而尽攘为己有。居众所必争之地,谋晦以全身,谋晦以建功,此又谋晦之大者也。
而于易曰:“趋吉避凶。”夫祸患之来,如洪水猛兽,走而避之则吉,逆而迎之则亡。是故兵法三十六,走为最上策。避非只走也,其道多焉。最善者莫过于晦也。扰敌、惑敌,使敌失觉,我无患焉。察敌之情,谋我之势,中敌所不欲,则彼无所措手矣。居上位者常疑下位者不忠,人之情不欲居人下也。遭上疑则危,释之之道谨忠而已。如若避无可避,则束身归命,惟敌所欲,此则不避之避也。避不得法,重则殒命,轻则伤身,不可不深究其理也。古来避害者往往避世,苟能割舍嗜欲,方外亦别有乐天也。避之道在坚,避须避全,勿因小绥而喜,勿因小利而动,当执定深、远、坚三字。
心生万物,万物唯心。时世方艰,心焉如晦。鼎革之余,天下荒残,如人患羸疾,不堪繁剧,以晦徐徐调养方可。至若天下扰攘,局促一隅,举事则力不足,自保则尚有余,以晦为心,静观时变,坐胜之道也。夫士莫不以出处为重,详审而后决。出难处易,以处之心居出之地,可变难为易。廊庙枢机,自古为四站之地,跻身难,存身尤难。惟不以富贵为心者,得长居焉。古人云:“我不忧富贵,而忧富贵逼我。”人非恶富贵也,惧富贵之不义也。兴利不如除弊,多事不如少事,少事不如无事。无事者近乎天道矣。
制器画谋,资之为用也,苟无用,虽器精谋善何益也。沉晦已久,人不我识,虽知己者莫辨其本心。用晦在时,时如驹逝,稍纵即逝之矣。欲择时当察其几先,先机而动,先发制人,始可见晦之功。惟夫几不易察,幽微常忽,待其壮大可识,机已逝于九天,杳不可寻矣。是故用晦在乎择时,择时在乎识几、识几而待,择机而动,其惟智者乎?
这韬晦术于乱世英雄也罢,与才智者、枭雄者也罢,都是必不可少的。如此讲来,苍帝可满意?”
卞七郎没有一丝的尊敬和惧怕,直视着坐在白夫子身边的萧昊华,风姿卓然,气质如仙,本就不为凡间所有,一派的清远高华。
萧昊华微微皱了一下那显得无情的剑眉,不得不说的,卞七郎的话是万分有道理的,他沉吟了须臾,说道:“忠靖侯所言符合。不知,诸国对我大凉觊觎已久,众位不出手的原因是否就是为此?”
他的话直接逼迫着卞七郎。
众人吃惊,但也很快地冷静了下来,注视着正在剑拔弩张的萧昊华和卞七郎。
而卞七郎的回答却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他说道:“自然,身在皇室,你不会不清楚,我等这些家族也不过是为了士人,至于那些政治上的,我们这些家族不屑之!韬光养晦之言也在于此,我们的存在看来是给你一些困扰了,只是这是千年来的规则,晋帝打破不了。昭和皇帝打破不了,就连现在的苍帝你也打破不了。”
众人倒抽了一口气,没想到卞七郎那么的明目张胆的宣示出四大家族的不屑和凉薄。
萧昊华那凤眼如同寒霜,紧紧地锁住淡然的卞七郎,良久,转移了目光看向淡荷。
“淡荷仙子也是这般认为吗?令尊也是朕手下的一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