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有所动容,白止星柔和垂眸,然后想起下午跟陈叔说的事儿,淡淡扬了扬唇角:“薄英,是不是该提早给孩子取个名字,你觉得……”
话还没说完,顾薄英出人意料地冷瞥了她一眼,残忍地吐出:“把这个孩子打掉。”
言简意赅的话,没有多余的一个字,一个表情,仿佛在说什么平常的事一样。
所以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不过唇角的笑意僵硬在了那里,他什么意思,她怎么听不懂?
见她脸色渐渐苍白如纸,顾薄英眸子深了深,将手上的白酒一口饮尽,指着她,森然地一字一句:“我说把你肚子里的孩子给我打掉,听清楚了?”
白止星突然收回了搭在他肩上的手,后退了几步,像看怪物地看着他,一瞬不瞬,良久,才深吸了口气:“我一个字都没听清楚,顾薄英,你再说一遍!”
“我给你一周的时间,解决它。”他缓缓放下了酒杯,若无其事地起身想上楼。
他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说打掉就打掉他们的亲生骨肉?
白止星上前猛地拽住了他的手臂,指甲狠狠扣进他掌心,嘶哑着声音喝道:“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薄英?他是你的孩子,你怎么狠得下心让我打掉他?”
半响,顾薄英高大身躯转过身,冷冷勾唇:“你一开始也不是想打掉他,论狠心你不是和我一样?”
“不,我现在不想!我可以一无所有,但我不能没有他!”白止星近乎祈求的语气,“你想让我怎么做才能留下这个孩子?离婚让你和慕宛瑜结婚吗?可以,你拿离婚协议书给我,我马上签字,这样够不够?”
听着,他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她指甲深深嵌入的痛觉也丝毫感受不到,似乎过了几个世纪,顾薄英才听到自己面无表情地说:“不够,必须打掉。”
话音刚落,只听得啪地一声重响——
白止星本来握着他手臂的手,不受控制地给了他沉重的一巴掌!
而他不躲不避,侧着近乎完美的俊颜,墨如夜色的眸酝酿着暴风雨,从来没被人打过的他,自然怒意横生,可是当顾薄英抬眸瞥见她时,瞬间僵硬住了。
从来没在他面前哭过的她,此刻,脸上绝望地流着泪水,就这么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
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而之前的种种折磨她都不曾在他面前哭过,屈服过,可见,这孩子对她有多重要。
但多重要都不能影响他的决定,顾薄英阴鸷着双眸,酷寒着声音:“打也打过了,哭够了就给我滚上楼。”
白止星看着眼前这犹如恶魔般的男人,心里某处撕心裂肺地抽痛,他怎么无情到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打掉,就打掉他们的孩子?
见她如雕塑般僵硬颤抖地站在原地,顾薄英头也不回地上了楼,只留她一个人,在这冷冰冰得毫无人气的客厅。
片刻之后,客厅断断续续传来痛彻心扉的哭声,而站在走廊口的一个身影,始终没有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