谀,乃是实言,有感而发,你可知这报纸上说书何事?”
“何事这般,你且道来!”
周围围观的路人被这一老一少激起了兴趣,便也停下脚步,静听下文。
“天子于昨日在乾清宫与诸位内阁大臣商议国事,内阁大臣新郑公提出摊丁入亩之策……”
“秀才,啥是摊丁入亩?”
“是呀?”
“莫急莫急,且听我说来,”书生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关注,早已是面色红润,“这摊丁入亩呀!简单点就是说,取消丁口钱,以后我大明男丁便无需再缴纳丁税了!”
“什么!”
“可是真的?”
“这些大官人,可算是做了回人事了!”
“不止呢,”书生忙压下众人的惊呼,“以后朝廷税赋,不在以粮布等为税赋,而是要统一改征银钱了。”
“为的就是杜绝胥吏盘剥百姓,以后朝廷统一收购粮布,若觉得朝廷出价低,也可出售给各地的粮商。”
这话一出,周围人都纷纷点头表示善政,那老者却是脸色一变,询问书生道,“后生,你如何得知这些?”
“报纸,老人家可知,”书生摇了摇手中的报纸,“乃是朝廷新设之报局刊印,千真万确。”
“可否借老朽一观?”
“无妨,老人家想看便看吧,”书生将报纸递出,接着对众人道,“而且朝廷考虑到银钱成色不一,还特令铸造统一银币。”
“以后呀,散碎银子便不在流通为钱,改用银币了?”
书生只顾说,围观百姓却是不解,询问道,“为何好端端的银子,不让人使了,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是呀,秀才,为何不让人使银子了?”
“你给说道说道呗。”
这可问住了书生,他只是转述报纸内容,报纸只是说以后停止散碎银子流通,统一兑换为银币,却没有说为什么要兑换为银币,急得他苦思冥想。
“为的是防止贪官污吏借火耗之名,加派银钱,”正在看报的老者突然开口道,“秀才不通俗事,尚需历练。”
“老人家,可否细说?”
书生做出请教姿态,恭敬的对着老者行了一礼。
“凡朝廷征缴税赋之金银,不管规整或是散碎,皆需重熔改铸为制式官锭,重落官印,再押解入库,”老者拂须详细给书生,也是给围观的百姓讲解道。
“凡金银重铸,或人为或火耗,必定损耗,官吏为防止钱数对不上账,便会在征税时额外征收火耗钱,乃是官场明文。”
“朝廷此举,便是杜绝了火耗归民,改为火耗归公,乃是大大的善政,不想皇上竟如此体恤百姓,实乃是百姓之福!”
“是呀!”
书生豁然开朗,再复施一礼,“学生国子监生罗万化,敢问老人家大名?”
“老夫外尚宝司丞海瑞!”
罗万化一惊,连连拱手道,“不知刚峰公面临,学生失礼,海涵海涵!”
“无妨,你这报纸,老夫觉得甚是有趣,作价几何,”海瑞摆手示意罗万化无需多礼。
“只两文从小童处购得,便送与先生!”
“不可,童子,”海瑞不肯白要示意身后童子付钱。
罗万化接过仆人递来的两枚铜钱,望着海瑞消瘦却矫健的身姿走远,久久不住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