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宋灵均将那盒银票拿出来,先捡了两张给马大余,让他去雇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卫来,这几日守在他们的小院里,所有人出门在外也随行看护,以免李家耍阴招。
得知横州城里有帮助老弱妇孺的狭义人家已经在寻找这些孩子,又让何旺远帮忙换了一些方便随身携带的散碎银子和铜板,买了一大包袱的干粮馒头,还有几个装了干净水的水囊,托护卫上门拜托,务必将这些交到那些孩子手上。
庄娘子不管女儿如何花钱,但她不允许女儿再沾上这样的危险事情,抱着她不许她出门去。
宋灵均对她娘说道:“我不会去管,我只是在了结这件事。他们如果无法回去家乡,这些起码能撑起他们一些时日,再做打算。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他们被饿死。”
那些孩子跟她差不多岁数,如果他们在荒郊野岭被饿死,宋灵均难免不会联想到之前的自己。
她当时只是饿,挣扎着只是想吃东西,那些孩子现在也一样。
小院里有护卫看守,他们在门外不轻易进门来,每当有人路过也很警惕,大家都觉得安全不少。
这几日阴雨绵绵就没有停下过,到哪里都是雾蒙蒙的一片,人都说春耕正当时,春雨贵如油,众人也都歇了外出的心思,各自找事做打发时间。
庄大姨依旧过来找妹妹闲话家常,和庄娘子一起在厅中守着正在沸煮汤药的小炉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宋灵均散着头发,连发带也不系着了,衣裙下缩着白嫩的脚丫子,这几日她精神不好,被众人抱来背去的,连鞋袜都省了,此时抱着那只肥猫窝在宽大的椅子里打盹。
庄娘子想抱女儿进屋里床上睡,那只肥猫却死活不肯,庄娘子一靠近就张嘴哈她,尖牙锋利,十分凶狠,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唯恐它炸毛挠人。
没想到被宋灵均迷迷糊糊的一揪耳朵,马上又眯眼卧下,喉咙里咕噜咕噜直响。
庄娘子拍着胸口气道:“这猫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起码还喂了点剩饭剩菜,灵均可没管过它吃喝!”
“猫是最会看人下菜的,你越不搭理它,它可能反而还亲近你,你搭理它,它可能还觉得你伺候它才是对的。”
庄娘子嗑着瓜子一脸过来人的说道:“美音小时候养了两只,跟宝贝似的好吃好喝待着,好家伙,谁都不亲,就亲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它们的你姐夫!”
庄娘子哭笑不得道:“真是成精了,还知道家里是谁掌事不成!”
庄大姨朝继续眯眼打盹的宋灵均努努嘴:“你家这个不就是个掌事的吗?那么一顿有主意有周到的安排,大余和她几个哥都没有二话。你这当娘的也是顺着她,我一回想起当时那男孩抓走灵均,那个女孩又扑到美音身上的样子,还是后怕的很。”
庄娘子看着何美音与马二芳坐在廊下绣花,庭院因雨蒙蒙,两个姑娘的背影都变得不真切起来。话说这两姑娘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几日发髻上都不愿意簪东西,都只素素的空无一物。
她坐下叹气道:“我也害怕,心里头更恨,若那男孩能到我跟前来,我决不轻饶他!但灵均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她想做的事情自有她的道理,我是最没资格阻止她安排这件事的人.......毕竟是我以前没养好她,所以她看不得人饿肚子。好歹现在有大余哥和阿毅能帮我看顾着。”
马大余虽是莽撞了一些,但毕竟是有阅历见识的成年男人,如今马毅能言善辩,也能与宋灵均商量事情。
“话说回来,阿毅这孩子真真是不错,有勇有谋,有胆有识,面对那么一群人都不退缩。”
见妹妹心绪低落,庄大姨忙要转移话题,一回想起那晚马毅跟那群护卫当面对峙,丝毫不输的英勇,忍不住赞扬道:“你得了个好儿子,果然还是会读书的好!读书明智善辩果然不假,旺远什么都好,就是在学识上差了一些!”
“姐你可就知足吧,旺远才多大啊,横州的分店硬是在他手中操办起来了,前途才是不可限量呢。”
“那都是老掌柜的功劳,他能做什么呀他.......”
何美音听着母亲与小姨说话,回头问正对着手上针线不知如何下手的马二芳:“二芳,问你一个问题,你大哥这样的人,和我哥哥这样的人,若要选择,你会选谁?”
马二芳差点将针捏飞出去,忙收了针线又差点扎到自己,手忙脚乱道:“美音姐,你突然说什么呢.......”
“就咱姐妹俩,说点悄悄话怎么了。”何美音将马二芳拉回来,头对头的说话,“我就好奇,大家心里头对男人的标准其实都不一样,都有各自的喜好厌恶,但偏偏又不能只按着自己想的来选。我想着若是我认识你喜欢的类型,以后方便给你介绍呀。”
“这怎么越说越没边了......”马二芳的脸微微有点红了,“我、我也还没到能议亲的年纪。”
“没到也不要紧,总有喜欢的类型吧?例如像阿毅弟弟这种读书好的,将来能考取功名的,或是像我哥哥这种常在外做生意,性子热情周到的,还有是那种性子安静不多话,以及练武之人孔武有力的.......”
马二芳听来听去也没听出个心动的方向类型来,她以往那颗少女心也是曾经萌动过的,但换来却是欺骗以及性命之忧,因此算是对男人暂时歇了心思,也还未到年纪再去想象更多,因此越听越茫然,见何美音越提越多,忙打岔道:“美音姐怎么不问灵均那个人小鬼大的,以后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两人同时回头看向眯着眼睛半睡半醒的宋灵均,在她们两个的注视下,宋灵均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伸手将怀里肥猫掀到何美音与马二芳头上去,面无表情道:“我喜欢我睡觉时不在身边叽叽喳喳的那种人。”
只剩下何美音与马二芳被炸毛的肥猫挠得四处跑跳尖叫。
到了晚上,众人准备用饭之时,与何旺远一起出门了解横州生意的马大余冒着夜色回来,还带回来了一个人。
“灵均,有位姑娘说要见你,她能说出你的名字,说曾经在端州齐家做过事。”
马大余说着让开身体,门口灯笼微弱的烛光下,只见一名身穿粗布的高个姑娘静静站在门口,好似一座硬邦邦的人形雕塑。
她胸口的衣物已经被土染得一片脏乱,头发湿透垂乱,面上一片倔强之色,死死咬住的嘴唇正冒着丝丝血色,眼中有泪水微微闪动,她瞪大眼睛,强撑着不让泪水落下。
“.......怎么是你?”
宋灵均走前一步,这姑娘不是齐家老太太当时派人跟踪她的,那个穿蓝白色的姑娘吗?
蓝白姑娘上前一步,突然直挺挺地跪下,朝宋灵均重重磕两个响头。
“我去!你给我等一下......爹,快把人扶起来!”宋灵均没穿鞋袜,只能赶忙避开喊她爹帮忙。
“姑娘,快别这样,你刚刚就磕破头了。”
马大余连忙将蓝白姑娘拉起来,见她额头已经破皮出血,便劝她进去治伤,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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