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就是好啊,柏南筝坐在自行车后头,满心这么想着。
要是放在一年前,柏南筝不会觉得年轻有什么好,在她眼里,年轻就意味着无权无势,正所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她的姐妹淘在感叹自己不再年轻时,柏南筝却十分享受着现在的这个年纪,她不觉得倒退回到细皮嫩肉的时候,她会比现在幸福踏实。柏南筝的头微微靠在小秀的背上,自行车略显颠簸的在迂回的田埂上行走,早晨下过一场微雨,地面有些黏糊,车轮全都沾着不干不潮的泥巴,在这路面上骑自行车,得用力,柏南筝望着小秀的两条长腿就这么一刻不停的蹬着,心里不得不赞叹年轻真好,最起码,现在要是换上她来载小秀,一准不到半里她就浑身大汗,搞不好还骑进梯田里,祸害了一窝庄稼,或是翻进沟里把屁股跌成两半!
“你怎么不说话?”小秀问。
“有什么好说的。”柏南筝语气闷闷的,小秀一听,就安慰道:“我昨晚只是闹着玩,你舒坦了,我们就睡了。”
“……”柏南筝不说话,年轻能不好吗?小秀抬手只是闹着玩,她老人家今儿就腰酸腿软的,要是动真格的,柏南筝估计自己在床上结结实实的趴上一天。
想着想着,柏南筝就摇了摇头,她自个儿的心态还是很年轻,这就够了。
“想什么呢?”
柏南筝放眼望去,梯田袅袅,山谷悠悠,花儿漫天遍野的绽放,同州风景区真不是盖的,这景色就是和出国游三趟,也必定是能比上的,她轻轻拽了拽小秀的裙角,说:“别骑了,你又不是来参加山地自行车比赛?我们找个地儿停下,我得跑一趟厕所,肚子难受。”
“我叫你早晨别喝那么多汤吧?”小秀抬抬眉眼,回头望了柏南筝一眼,柏南筝一巴掌打在她的后腰上,“那他妈全是野味!原生态的野味儿,不吃搁在那儿也太浪费了!你小屁孩懂什么?很补的。”
“唉唉唉,你又说脏话?”
“不吐脏话不足以表达我内心的激愤!”
“不准动不动就说脏话,好好的一句话,你就不能说得好听点?”
“你他妈唧唧歪歪有完没完?我说脏话说了这么多年,你是不能理解其中的乐趣,要是你能理解,你就不会这么唧唧歪歪了。我说你这人,就是不够痛快!”下了一个长坡,柏南筝说了一路,她确实烦小秀勒令她不要出口就是脏话这件事,柏南筝平时西装革履的装办公室精英已经装得她够烦了,私底下说说脏话那是她的个人乐趣之一,要剥夺她的乐趣,很难很难。
到了一颗柳树下,小秀停了车,拿起放在车前篮子里的画具,大步朝前走去。柏南筝望着她的背影,喊道:“喂!荒山野岭的,你往哪儿跑?哎?这车你不要了?喂!你等等我!”
柏南筝在后头追,小秀就拎着画具在前头跑,柏南筝没追几分钟就歇下来了,她喘着气儿,指着小秀背影说:“我说脏话怎么了?全中国多少人说脏话呀?有本事你叫大家全都住口?喂?喂?!!”
小秀也停了下来,她抱着画具,目光定定的望着前方的梯田,眼睛转了转,她没有回头,说:“全中国其他人说脏话我不管,全中国其他人也不和我朝夕相对,也不和我睡一张床,他们说不说脏话,我不管,”
“……”柏南筝坐倒在地上,“我的姑奶奶,说脏话这种小事,用得着这么严肃处理吗?”
“多少好姻缘,都是坏在小事上。多少深厚的情感,都是被一件件小事给慢慢毁掉的。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你没听过?”小秀沉沉的说着,一道暖风拂过她披散的头发,柏南筝一时无话,也是目光定定的瞅着小秀的背影,还真别说,就这说话语气和这股子别扭劲儿,可不就是十六岁露头的司燃吗?柏南筝不说话,出神的坐在地上,小秀见身后没了声响,又说:“你要送我去最好的美院,要给我请最好的美术老师,不就是想让我这个不识字的识字,讲文明吗?你自己呢?动不动就一嘴脏话?你再这样,我就不去美院了。”
“哎哟,我的姑奶奶,我的心头肉喂,您可千万饶了我吧?您这命格就是个谈吐优雅一辈子和艺术打交道的文明人,而我呢,不过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奸商,你可不能说我不文明,我顶多啊,也就是嘴上粗犷了一点。我们俩不正好吗?我的庸俗,才能衬出来你的高雅……”
“你!”小秀啐了一个字,柏南筝立马没敢贫嘴,俩人跟在地里玩泥巴的小孩儿没什么两样,一个坐在地上,一个挺直着腰杵在那儿,僵了几分钟,柏南筝举双手道:“得,得,得,我改!我改!你消消气。我以为你是嘴上说说,既然你严肃处理,我就严肃对待,打今儿起,我就戒了!”
“真戒了?”小秀侧头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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