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回 吉服嫁衣

    做值得的事，陪想陪的人，喜欢扶弱济世也好，隐居深山也罢，都属情怀，何须用功德去衡量对错，只要心安已是无愧于心。

    经历百年的风雨同心、患难真情，山神与天女力挽狂澜、所向披靡，成就了两个豁达率真的神与两颗炙热爱慕的心，寻神器，降妖兽，绘河图，箸简安世，力斗天灾，钟山山神一天天强大起来，越来越多的先天神力显现于世。

    得四海龙族赞誉，受九州世族爱戴，收火凤灵兽为赤霄龙雀，寻轩辕圣剑起名问天，拥有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地心宝藏，他俩越来越有名望，远近的部族王者，均知钟山上的冰凌洞，有两位有求必应且平易近人的神明。

    又听说近日两位神明要成亲，于是三界诸多神仙、妖魔、精怪跑来恭贺祝福以及归顺，一向低调的“登比氏族”也热闹起来，玉溯城张灯结彩，大祭司“临江”亲自出马，积极筹备大婚事宜。

    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笑逐颜开。

    烛影与夜阑幸福地互望着彼此，似乎人与神的和谐，以及未来的光明与美好，在这里已不再是传说。

    他俩的婚礼完全是按照登比氏族规矩办的，迎亲的黄道吉时，是大祭司临江在“豫樟神台”占筮的上吉之卦。

    夜阑看后却微微皱眉，临江见状问道：“天女为何不开心？这几十年间，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吉卦。”

    夜阑回复道：“所谓卦象，至吉至凶都承变数，亢龙有悔、否极泰来，卦辞中所谓的吉，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我还是钟意中庸谨慎之卦，毕竟……”

    她没底气说下去，毕竟她是一个不怎么光彩的神明，被天界禁锢寒洞不得复出的灾神，不知何时，那天界至尊的天帝亲爹再次将她卖了，以苍灵誓愿为由大义灭亲，将旱魃降神为魔，打入归墟永不见天日的暗域深渊，更甚者，干脆活祭乾坤。

    夜阑没有说下去，临江又岂会不知她的担忧，安慰道：“天女这是惧嫁了吧？烛神待你情深意厚，你看他亲自送来的聘礼，奇珍异宝可以换得百座城池了，还给全城百姓都裁制了新衣，修了屋舍，铺了巷道，什么东海明珠，南海珊瑚，西海蚌舞，北海鲛乐，真可谓满城同庆，锣鼓喧天。”

    夜阑浅浅苦笑：“我劝过他，莫要张扬的。”

    临江回言：“哪是烛神张扬，都是那东海龙王的主意，我听他说要为祖宗撑门面，还要亲自化身白龙之躯，驾辕迎娶，做个另类傧相呢，那彩排的场面，搞得全城孩童追在后面跑，哪里还有半分龙王威仪？”

    想起那恣意性情且又娶了三百“佳丽”的东海龙王，夜阑笑出了声：“敖洸也来了？这小龙王最是不羁贪玩，但也是最怕同我打交道的，初遇时，他吓得腿都软了，在地上嗷嗷大哭，劝都劝不住呢，怕我一不开心，旱掉他八百里海域。”

    大祭司听言哈哈大笑道：“还有此事，我也是承蒙天女恩泽，第一次得见龙王呢，平日里祈雨见的都是幻影替身，哪会知道传说中的‘老龙王’还是这么英俊年少的贵人？”

    ……

    婚礼准备了三个月，敖洸就在玉溯城玩足了三个月，天天拖着烛影与那些三界散仙闲神把酒言欢，待喝到酩酊大醉时，化身白龙，盘在豫樟神木的偌大树冠上栖息。

    夜阑常常默然愫立于远处，关注着她心爱的红衣山神，心头那丝忧虑也在姿颜笑意中小心掩饰。

    烛影在众神魔的簇拥中萌然偷笑，时不时望向夜阑那边，无论是否能看到对方，他都报以温柔的神色，被敖洸嘲讽思妻狂魔：“祖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就这般着急？真丢咱老龙家的脸，女人是需要好好调教的，你家那位如此彪悍，以后可有你受的。”

    烛影并没多言，似乎还幻想了片刻，而后眨眨眼，心满意足地笑了。

    小白龙见他家祖宗这份寸阴若岁的酸德行，显然没处过其他的女人，于是耐不住鄙夷地翻了个超级大白眼，哼嗤一句：“真受不了你这饥渴样，丢祖宗十八代的脸……不对，丢你自个的脸。”

    试吉服这日，男方本不应该看的，可是烛影却在屋外徘徊了半日，敖洸来回请了冗久都无法请他离去，临江无奈，只得打开屋门让他进来：“唉，此后迎亲前要有三日避亲礼，烛神大人你可怎么捱？”

    烛影正要回言，却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眼眸放光，定神看着内室步出青雪吉服的天女。

    冰肌玉颜，眉山远黛，笑靥盈盈，眼波流转，画上俏嫩的春彩，点上高贵的花钿，桃花眼透着秀气，额间印闪着璀璨，映衬着新嫁娘的羞涩，显得格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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