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回 轩辕神脉

    也难怪烛影非要绑牢夜阑，即便隔着结界，近身苍龙祭坛十丈之内，稳如山峦的钟山山神也感觉脚心离地，轻飘飘地想飞升。

    他为自己脚盘处加了三成坠力，方才稳住身形，可衣饰却绽似一朵红莲，趁着远处波凌凌的金光映衬，像在红莲的边缘织缂了一层又一层金线，华贵得不像凡俗衣裳。

    此刻的山神在东海龙王眼中，绽放得像花神临世，那俊傲的模样简直“丧尽天良”……

    夜阑对小龙王“喂”了半晌，敖洸方才回过神来：“……祖奶奶有何贵干，可是看清了前方情形？”

    夜阑不在乎对方的怠慢，说道：“嗯，东宫苍龙星图气运已尽，所以发生了错移和偏差，阵眼原本应以房宿星为主、心宿星为辅，现下舍本逐末颠倒了阵序，即便修复了祭坛，这星图也不可再用。”

    敖洸哪懂什么星图啊、阵序啊，唯独“气运已尽”四个字，他算是听明白了：“上古法阵也会过期？还能不能补救？”

    夜阑摇摇头：“阵序错移一整圈，这星图算是彻底废了，看来守关的护法得挨棒槌了，竟然没一个看出端倪？还在这儿凭白浪费灵力……”最后夜阑忍不住冲远处的祭坛喊了起来：“喂，都停手吧！修不好的。”

    敖洸淡然道：“它们听不见。”

    夜阑侧头诧异：“为什么？”

    “镇海护法早就丧失了五感，压根感受不到外界动静，倘若法阵无法恢复，它们将会一直修补下去，力竭方休……这也算是它们应尽的职责吧。”敖洸耸着肩膀解释着，话语间显得十分无情。

    夜阑望向五位素麻衣履的老头……果然，有眼无珠看不见事物，那份从容和淡定竟是五感空洞而显现的麻木。

    她不理解：“五感失灵？怎么还能感应祭坛有漏洞？”

    敖洸似乎懒得解释了，冲玳十三一瞄眼，花衫老龟立时接起了他家大王的话茬子：

    镇海者，皆出自远古‘蛸族’，任职于四海联盟的‘镇海司’，被尊为‘镇海护法’，世代承袭守护深海的职责，拥有异相异能，真身为复眼八腕九脑三胃，可以长年不吃不喝潜伏于深海沟壑的烂泥中。

    为防秘境魔音扰攘，神域派来使者在蛸族中选出五位‘缘者’，剔三骨、除五感、开天目、授功法，也就是说，自那一刻起它们再也无法挪动寸步，永生永世都是镇印海眼的五具‘活法器’。

    作为死物的活法器，自然无须人道五感，它们用天眼感知阵法异常，每当海眼异动，七星光源便会亮起，它们只需施法一一修补即可，但谁承想，海眼星图也能过期？

    夜阑道：“现下还不知是海眼自个移了位，还是星图被谁动了手脚，我且当它过气来论，毕竟活物能死，死物就能废，天道万物皆通气运，命数、国祚、寿元、期限都属气运……想来神域如此重视海眼里面的东西，当初分给它的乾坤气运也不会少了去，只是究竟如何，还需再探。”

    玳十三道：“气运？是了是了，每代护法只有千年命数，待其寿终，族群自会出现新的继任者，然后成为‘替身’舍弃记忆、告别族群、继承神功、接替使命。”

    夜阑听得十分沉重：“哪是替身，分明是献舍！没思想，没记忆，更没自由，同死了有何异？”

    敖洸怕夜阑转身同自个嚷嚷，赶忙解释：“起初我也这么心痛来着，可架不住它们乐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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