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闲居宫中当老师

我竟没见着额娘几回，不要说阿玛了。”

    姐妹俩一一答了，淑嘉发现这两人极有蚂蚁眼色，淑惠虽论坛首发是让着姐姐先答，淑怡也有意地让淑惠多回答几个问题。

    “你们家里都学了些什么？”

    听到这一句，淑怡、淑惠精神都是一振，戏肉来了！尤其是淑怡，明年就是大挑了，这大约是姐姐考查她了。淑怡先答：“《女四书》、《四书》都是通讲过，诗词也是读过一些。”

    淑惠道：“我没有姐姐读得多。《四书》尚未读完。”有点沮丧，据说上头坐着这个姐姐比大姐差几差，居然是一起读书。

    “还是江先生教么？”

    淑惠道：“江先生年纪大了，换了姚先生来。”

    “针线呢？”

    “随着姑姑们学，衣裳还做不出，荷包、鞋袜倒是能胡乱应付几针。”淑怡回答得很保守。

    说到姑姑们，淑嘉想起来了，吴姑姑她们几个年不过四旬，还能教得动学生，自己这里红袖她们几个出去了就是抢饭碗了。“姑姑们道理都是极有用，可有用心听？”

    弘晷吃完了，有点儿悃想趴桌。淑嘉拍拍他：“起来走两步再睡。”

    嬷嬷们上来抱起弘晷，把他放到地上，看着他转圈儿。

    淑怡道：“打从开春起，嬷嬷们就教导宫中规矩了。”

    话一说完，就发现她姐姐不说话了，屋里很是安静，只有弘晷踩地毯上钝响，格外地惊心。

    淑嘉吐出一口气：“你们都去写一页字给我看看。”

    紫裳走过来引两个小姑娘到了淑嘉蚂蚁论坛首发书桌前，两池墨是早就磨好了，纸也铺开了。两人互看一眼，暗暗给自己鼓劲儿，提笔运力。

    等她们写好了，弘晷也走得乏了，已经被抱去睡觉了。淑嘉一眼看过去，女孩子字都挺工整：“倒也罢了，”笑着招手，“过来坐。”

    太子妃仿若皇太后，一左一右各坐一个“逗我玩哄我开心”人。一手拉着一个妹妹，淑嘉笑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原是因为我独个儿宫里有些闷，上头恩典叫娘家人来陪，可惜额娘不方便进来，就叫了你们两个。我还怕你们来陪我会误了功课，尤其是三丫头，明年要大挑，误了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现看来倒不必担心了。”

    淑怡亦笑道：“怎么会误事儿呢？昨儿姑姑们还说，能进宫来看看是福气，经您指点，可比家里胡乱学着强多了。”

    “这张嘴是怎么长？”淑嘉打趣她，“这样会说话？”

    “那你们就安心住上一个月。”一锤定音，三姑娘、四姑娘开始了震憾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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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里不是那么好住，这是淑怡、淑惠进宫之前就有心理准备，然而事实永远比传说震憾。不亲身经历，你是不会觉得每天早起请安是件多么痛苦事情，宫里生物钟永远比宫外早两刻钟，她们姐姐那个孕妇，作息时间也是这宫中标准时间。

    她们还要比姐姐再早起一点儿，好能姐姐刚刚穿好衣服还梳头时候过去。头一天，她们就有点儿晚了。住宫里头一晚，兴奋一点是正常，夜里没睡好起床当然受影响。

    等她们赶到时候，淑嘉已经收拾完毕等着开饭了。两人见弘晷都被抱了来，脸上一热，匆匆上前行礼：“我们来晚了。”

    “坐罢。”

    这顿点心吃得就有点儿食不知味了，用完点心，就是去请安时间了：“皇太后祖母这会儿该起身了，你们随我再去看看。”

    太子妃一向步和请安，近因产期将近才被强迫乘辇。两个小姑娘就没这个待遇了，一左一右步行。

    “这宫里你们要打交道也就是这些人了，多看、多听、少说。有什么不明白，回来问我。不论尊卑，她们都是长辈，要记得恭敬。”宫妃们都是宫中久居人，一举一动都带着这宫里味道，放到这个环境里去学习那是再好不过了。

    到了宁寿宫，她们自是早一拨，有时间皇太后那里多留一点印象。皇太后依旧很高兴，她就少有不高兴时候，对着妹妹夸姐姐：“太子妃是极好一个人，日日头一个过来……”

    淑怡淑惠听了暗暗吃惊，她们姐姐嫁了八年有余了吧？天天如此？

    淑嘉却道：“守孝道是本份，早到片刻，还能多占点儿便宜。”说着拈了盘子里云片糕就咬了下去。

    淑怡若有所悟。

    接着，宫妃们也陆续蚂蚁论坛首发到了，九福晋、十福晋、十二福晋等宫中福晋也到了。淑怡、淑惠被问了几句：“可还住得惯？”就被放到了一边听宫中女眷们八卦。慢慢就品出味儿来了，机伶爽如宜妃是受欢迎，佟妃、德妃以其善解人意而为人所喜，十福晋蒙语好与皇太后能聊得上，王嫔等汉妃只好当布景板。

    回到东宫，淑嘉先不忙着叫她们离开，而是点评今日见闻。

    淑怡道：“人各有所长，扬长而避短。”

    淑嘉又问淑惠：“你呢？”

    淑惠一愣：“凡事直道而行哪里都能去得，”犹豫了一下，“譬如二姐姐待皇太后孝心可鉴，皇太后自与二姐姐亲近。”

    这个二姐姐听起来真是让人百感交集，淑嘉问淑惠：“直道行？怎么行？孝？早去就是孝了？”

    淑惠努力想：“晨昏定醒，承欢膝下。”

    “就这样了？譬如今日，咱们早到了一刻钟，要是咱们都不会蒙语，还能与皇太后瞪一刻钟眼不成？皇太后喜听浅显易懂话，你要咬文嚼字，是与她上课了么？皇太后喜欢与人聊天儿，你闷声不响，叫她逗你玩儿哄你开心么？这样皇太后还会欢喜么？”

    淑惠世界观受到了冲击。可以说，以前只要她出现地方，她就是小姑娘里面不容被忽视存，如果是寿宴，她只要出现了，规规矩矩行个礼道一声“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然后就静听夸赞，接着谦虚一下就好。再没有考虑过别人会不会不喜欢问题，因为笃定这样做是对。现被这一问，整个人都愣住了。

    “虽是接你们来玩，功课也不能拉下了，都能写几页字再开饭。”

    两人淑嘉书房里写字。

    红袖去看了一回又回来，小声对淑嘉道：“主子，四姑娘有些心不焉，您这样说，是不是惊着四姑娘了？”

    淑嘉抿嘴一笑：“我额娘才不会把闺女教得经不住事儿，惊一惊才好。”石家家教，别不说，坚韧这一条那是必有。

    写完字，淑嘉也不再看，招呼两人吃饭，直到吃完了才说：“你们都想事儿，还叫我看出来你们想事儿了。心里有事儿，要学会先放一放，”一指红袖，“三丫头明年要大挑，规矩也不能废了，家里姑姑们是好，我这里却也不差，今日起叫她给你讲规矩。家里姑姑们出宫日久，宫里有事情与往年也不大一样了，正好叫她说给你听。四丫头书还没学完，今儿先温书吧。”

    分派完毕，淑嘉与红袖分别当人老师去了。

    淑惠有些不安，却见她二姐神秘一笑，拉她来闲聊：“坐吧，你功课我来教了。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而已，比教你认几个字、断几个句要紧。一切做学问人，不但要学，还要思。”

    “是。”惊吓不小。

    “你读书都想么？”

    “也会想，就是琢磨不透。”

    “你确实是你想，不是把师傅们说当成你想？”这话说得有点儿绕口，看淑惠有蚊香眼趋势，淑嘉给她细说，“你仔细回忆一下儿，你现想，与师傅教你，有两样么？那真是你‘想’，还是只背下了师傅话？”

    淑惠真蚊香眼了：“师傅教是圣贤语，难道圣贤也说得不对？”

    “已有《论语》了，孟子又何必再著书立说？孟子难道生下来就是亚圣？朱子又何苦去注《四书》？”论忽悠人，太子妃绝对是高手。

    小学生年纪淑惠被怪阿姨年纪亲姐姐忽悠了。活生生蚂蚁例子摆了论坛首发眼前，这样姐姐，她做到了太子妃，还做得挺顺手，可见她说……也是可行。

    淑嘉松了一口气，亏得这孩子年纪小，思想还没成型就受到了自己这样刺激，保管她以后记起自己话来比师傅话加印象深刻——因为不同寻常么！

    “不能把旁人话背下来就当成是自己了，得有自己想法才行。”淑嘉继续忽悠，拒绝提醒妹妹，她这个姐姐现干就是灌输思想事儿，也是想忽悠得妹妹把自己见解当成是她想。

    太子妃《女四书》终于找到了传授对像！

    日子就这样慢慢地滑过了，淑嘉对淑怡评价很高，基本上不用她提点多东西，淑怡就能做得很不错。而淑惠，小姑娘原本思想很纯正，咳咳，白纸从来都是用来挥洒。

    与红袖聊天时候淑嘉常感叹：“四丫头要是跟三丫头似机敏我就省心了。”

    红袖道：“四姑娘不是不机敏，不过是没把心思往这上头放罢了，您把她点开了窍，往后还有什么难？奴才看四姑娘就越发有您当年模样儿了。”

    “我当年是什么模样儿？”

    “现这样儿。”

    “嘎？唔，青春不老也不坏。”

    “……”

    正说笑间，淑嘉心里突地一跳，身体也瞬间僵硬了一下。红袖吓了一跳：“主子，怎么了？”

    “大约是要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终于周五了，泪奔！

    **，今天不要抽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