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体原因,回到宴厅之后,江萱萱便没有再与顾明琛一起走场。
她在场内寻了个位置坐下,顾明琛起身去给她挑选自助食物。他知道江萱萱好吃,但今天晚上,她陪着他走了大半个场子都没有吭过一声,所以现在得空休息下来,他不给她挑选糕点来了。
落单的江萱萱坐在白色圆桌边,一边维持着形象,一边睁圆大眼东西转溜地查看现场,就像欣赏风景一样,她细细的观察着热闹寒暄的人群,每一个人的精神状态,说话语气,以及每一个人的穿着打扮……
映在她眸中的是一副上流社会的交际图,其中的许多人,她要嘛耳闻过,要嘛眼见过,可能是从同事的嘴里,也可能是从电视节目上……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是些响当当的人物。
他们嘴里谈笑风生论及的话题也并不是江萱萱能听懂的,一个人坐在这边,静看着这样一群人,江萱萱仿佛局外人,又像是默不作声的观棋者,她眼里收集到的画面都是新奇的。
薛琴真的很有气质,江萱萱盯她盯了最久,她面上的笑意永远只有六分,刚刚好的笑容,表情也是微妙地深不可测。
南小芸很娇蛮却也同样的霸气,江萱萱看着一向说话毒辣的于总监站在南小芸身边,几乎默声成‘贤内助’,只见着南小芸巴拉巴拉的诉说,于总监却负责优雅赔笑。
于总监那幅吃瘪的脸色,江萱萱也能看懂,她甚至坐在这边偷偷笑,暗暗爽。
在卫生间里帮助过她的那位姐姐也很有魅力,江萱萱观察了她好一会儿,只见到一直有人找她搭讪说话,她一边应和,一边以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躲开,有时候很难听的一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仿佛都并没有那么难听的味道,似乎也是个很厉害,很有身份的人。
江萱萱也看到了一直陪在某个男人身边的柏慕。她没有观察柏慕的一举一动,但心里却也隐约羡慕柏慕。因为她用自己的能力,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打拼到很厉害的地步,甚至都能参加这么奢华的宴会。
这一番视线游移过来,江萱萱津津有味欣赏风光之际,在她背后相隔一桌的另一席圆桌,坐下三四个名媛小姐。
端着几盘子糕点,某名媛注意到江萱萱,赶紧用手肘撞向另一个,“看,顾明琛的小情人。”
随后,一个传一个,所有人都注意到江萱萱,同时,好几束别样的眼光投射向她,口中也不紧不慢地讨论起她来。
“她难道不像个乡巴佬吗?一个人坐在那里跟个傻子一样。真想不通顾明琛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陈家千金小姐用眼角不屑的余光瞥向江萱萱的方向,纤细素手持着杯红酒,微微摇晃。
“大概头一次参加这种宴会没什么经验吧。我估计顾总这次带她来也是使错了招,什么都帮不到他,连最基本的陪酒见客都做不到。”与她说话的又是另一家名企的傲慢千金,口中嚼着的是同一人的话题,脱口的语气也相差无几。
大抵都是嘲讽与不屑。
“但是听说她很有心机啊。出国给顾总偷生了个孩子,然后带着孩子回来搞定了顾总的奶奶,才顺利办成的婚礼。还有啊,据说这次能来参加拍卖会也是因为在公司里卖肉,把顾总哄服帖了才破例准许她来的。”吴家千金算数几人里知道内情最多的人,当然,她也是当年在被她父亲力荐给顾明琛惨招拒绝最严重的人。
几个人叽叽喳喳地在不远处的背地里讨论着江萱萱的是非,讽刺性十足的话语里多少还是羡慕与嫉妒的成分所在。
偏偏,那几个名媛小姐的桌子与江萱萱的桌子中间也就隔了一张,细碎聊天的种种话语都清晰传到了江萱萱耳朵里。
刺耳的言语像是一排金针刺进了她心口,江萱萱在怀疑她是不是听错了,毕竟,她根本没有惹到任何人,她只是安静地坐着……
“看上去还挺清纯,没想到是个这么有心机的人。据说还是从孤儿院出来的。所以说现在的穷人心地都不会好,成长环境决定了她们为人的品质。输给她这种人,咱们无话可说。要知道,这并不是我们的损失,是顾明琛的损失。”陈家千金高傲的口角脱口着这种话,高架玻璃杯里的红酒轻轻就入一口。
王家千金给她竖起了大拇指,中肯点头真觉得她的话很对,“你这话说的好,看看咱们什么条件,她什么条件。明眼人都知道这其中应该怎么抉择。我觉得顾明琛大概也就是贪图新鲜想跟她玩玩吧。要嘛便是敌不过他家老太太的紧逼,所以只能勉强接受那个女人跟孩子。”
“哎呀,你们别这么说人家。”突然一道稍微凌厉的女声响起,像是带有维护性的话语让江萱萱浑身一怔,正有几分感动自胸间涌出时,又听到那女声紧接着道出了令她更为寒心的话,“穷人想混进咱们的圈子里,靠的就是她身上独特的魅力。要嘛清纯,要嘛有韧性,要嘛不怕死,现在的偶像剧不都这么演的?一些情商低的富家少爷很吃这套,但其实,褪去那点特色,脱了衣服也就是骚而已。”
“喂,你说这种话不怕被人家听到啊?她就坐那边哎,稍微小声点好不,咱们自己人里说说就好……”
江萱萱还以为会有人为自己维护一声,却没想到,从头听到尾,没有一个人站在她的角度与立场上去思考讨论过。
就像她刚回国的那时,整个公司的同事都在讨论她靠孩子上位,她是个手段与心机了得的女人。
才知道,误会与质疑的声音一直在,并没有因为她跟顾明琛的关系进步而缓和。相反,她与顾明琛关系越好,周边有歧义的声音便越多,各种言辞也是越发激烈恶毒。
江萱萱是个善良的人,江萱萱也是心思极为的敏感的小人物。
这样一席话给她带来的沉重是难以言喻地,偏偏,她不能有火气,她只能接受,像个被人逗在嘴边的小丑,即使在流泪也带着一张伪装的笑容。
不远处,一席黑色西装手持橙黄色香槟的男人也在默默观察这一幕,鹰一般锐利的视线锁在江萱萱身上。深不见底的眸光间透出的色彩有疑惑的味道……
被人说了这种话,还能忍的下气,江萱萱比他想象的要坚韧。是个杂草一样,春风吹又生的小东西。
“晚上结束要不要跟我出去喝一杯?老地方,就咱们俩,继续赌球?”男人对面站着的人是薛琴,与此前不同,她跟这个男人说话的语气充满随意,眼角的笑容有八分热度,笑起来弯成皎月一般。
男人持着酒杯默不作声,心不在焉的状态让薛琴略微疑惑,忍不住提升音调唤他,“成一,有听我说话吗?”
这一声唤,方才让男人收起目光回神,抬头,斜飞狭长的凤眼对上薛琴灿烂的笑容,“你再说一次?”
“我说,晚上结束后我们要不要出去喝一杯,老地方。我带卤味,我带啤酒,晚上有球赛。”薛琴又复述了一遍,不知是提到轻松的话题让她开心,还是其他原因,她笑起时的弯弯明眸给人一种愉快的味道。
陆成一顺着她一道舒眉笑开,他的笑狂傲不羁,带点邪性与痞意,“晚上球赛几点?别跟我混的太晚,你还没嫁,我家里有老婆。万一被你父亲发现,咱们两家又得闹了。”
“哎,你能别跟我提那茬吗?你分明知道你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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