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常在被禁足,芸香备下的礼便没用了,不过钟萃也担心只是稍稍禁足一些时日,过些日子又解了禁,便没让芸香把礼拿出来。
淑妃一大早就去了前殿,看到的人不少,都猜测淑妃去这一趟定是为了给薛常在求情的,有淑妃出马,薛常在只要不是犯了甚大错,最多也就被小惩大诫一番,过些日子就出来了。钟萃也是这般想的,只薛常在如今被禁足,却是叫她狠狠松了口气,不必担心薛常在步步紧逼。
钟萃用了早食,往日这般时候,她都准备看看书,温习一番之前的知识,学知识也是有方法的,钟萃的学习方法是三哥钟云辉教她的,清早温习更容易记住,到下晌有些烦躁便写字练气,夜里睡前再看上几页,如此读书便成了一套完整体系来,这是钟云辉自己的经验,教给了她。
她那日在承明殿听到了,三哥如今考中了秀才,侯府一向重利,见三哥钟云辉有考科举的天分,往后定然会好生栽培他一番,钟萃原本想写封信寄出去,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得作罢。
现在她没有捡了书看,反倒叫芸香拿了钥匙去库房里开了箱子,拿棉布和针线出来。
钟萃从开始读书认字后就再没碰过针线,芸香也许久没见她做过针线活,还以为他们姑娘这是突然来了兴致,兴冲冲的拿了钥匙去开了箱子,拿了一匹棉布来。彩云跟在后边,还捧着针线。
“姑娘要是想绣点花,绣帕子香囊甚的,这棉布可不适合了,绣出来不够漂亮的,要不姑娘换一匹绸缎来,素的,印花的都有,咱们可是带了好几个箱子的布匹进来,何必非选个棉布的。”
嫁妆箱拢里有好几匹棉布,都是姑娘指定要带进来的,芸香跟王嬷嬷当时还劝过,宫中什么都有,贵人娘娘们都穿金带银的,衣裳料子都是贡品,哪有穿棉布的,便是侯府里得宠的丫头婆子们也都恨不得穿着光鲜亮丽的绸缎呢,哪有当主子的还穿棉的。要被人笑话的。
钟萃接了棉布,放到一边桌上,从彩云手上接了针线篓,拿了尺子出来:“不用了,就用棉的。”
她在布上比划了几下,划了痕迹,拿了尺子比照着就开始裁剪。王嬷嬷会做衣裳,从前在侯府时,侯府针线房的来不及为钟萃裁衣缝制,都是王嬷嬷自己量了她的尺寸比照着做的,钟萃也会裁剪逢衣,不过那时候她们布料少,每次做衣都往大了做,想多穿几年,但现在布料充裕,钟萃便不打算做大了。
上辈子也是她亲手做的,钟萃对尺寸记忆犹新,裁完一块布料,又连续裁了好几块模样大小差不多的。
芸香跟彩云两个守在旁边看,等她把布料裁好,一匹布料已经没剩下几个布头了,芸香终于忍不住了:“姑娘,你这到底是做什么?”
钟萃也不好跟她们解释她这是在为皇子做小衣,如今这事还没有谱呢,与她们说了也无用,上辈子钟萃带着芸香进宫,她在宫中又不受宠,伺候的几个宫人心早野了,身边没有经验丰富的嬷嬷在一旁指点,皇子从孕育到诞下,她们两都是手忙脚乱的。
临到头了才发现缺小衣、缺尿布,甚至是每日皇子喝奶等各种问题接踵而至,逼得钟萃从什么都不会的把小小一团的人给慢慢拉拔大,上辈子皇子的小衣一开始她们没有准备,还是裹的钟萃的衣裳,钟萃诞下皇子后,宫中赏赐了一些布料,除了给皇子做的衣裳,余下的布料都被钟萃攒了下来,一点点存着准备待他大一些再给他做衣裳的。
钟萃裁完布料,挑了针线准备缝制,如今时间早,她可以慢慢做起来,把阵脚做得更细致一些,婴孩皮肤娇嫩,万不能受一点摩擦了的。她还朝芸香两个摆摆手:“昨日你们不就说了要去林子里采花么,快些去吧。”
钟萃向来不拘着他们,她又向来不爱到处走动,无需做呼奴唤婢的排场,只要做完了手头的事,便由着他们去。
芸香跟着她多年,在钟萃面前向来话直,她还没见过钟萃这样的时候,忍不住蹲下身,“姑娘,出什么事了。”以前姑娘有话都会告诉她的,现在却不是如此,何况进宫时她可是答应了王嬷嬷的,要把姑娘给照顾好。
钟萃被她这一凑近,心中顿时一紧,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声音里满是猜测和疑惑,又带着肯定:【姑娘不说,这莫非是给陛下缝制的不成?不过要给陛下做的可不能用棉布的,陛下什么布料没用过,这棉布的可送不出手的,要我说,送针线活太久了些,还不如给陛下做两道菜送过去呢,陛下都用了两回姑娘做的饭菜了,心里肯定是满意的,陛下满意了,咱们日子也好过。】
芸香絮絮叨叨的,钟萃赶忙移开目光。陛下的自是有人做的,不说远了,便是早前的良妃便是一年四季,回回都为陛下做那些香囊之类的,哪里用得着她的,她只是针线扎实一些,绣花上却是平常,自是配不得陛下的。
不过芸香那句好过的话却是叫钟萃心中蓦然一动,并非是因日子好过,钟萃下意识摸了摸小腹,上辈子不过三两次侍寝后便怀上龙嗣,但如今情况却与上辈子不同,若是并未怀上龙嗣呢?若她现在便下令闭宫,不再去面圣,最后却并未有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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