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面包说,几口吃完,叼起空烟斗又抽,吸一口,吐一口,啪嗒啪嗒,见宓妃气恼地嘟起嘴,却又一脸迷糊的样子,知道她在想什么,便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戒烟,不得不这样。”
“真是个怪老头……”宓妃暗自嘀咕一声,见他始终不肯说,便打量美丝依照片,心想他这么喜欢盯着美丝依看,恐怕不能简单地说是好色,多半另有缘故。
忽然,她脑中如电光石火般一闪,指着照片大声说:“你认识她!知道她是谁!”
“废话!我当然认识。她是局长夫人,怎会不认识?”
“不对。奎该是新调来的,你和他未必熟,否则不会一直盯着他妻子的照片看。哼!你一个堂堂大侦探,成天赖在这儿看美女照,还闻人家内衣内裤,好反常啊!美丝依这么年轻,你应该……应该是认识她什么人。对了,她父亲,不!她母亲,是她母亲!”
培尔金特眯起眼仔细打量宓妃,目光既疑惑又欣赏,过了半晌,才说:“你真聪明,可比你那些笨头笨脑的战友们强多了。我一个老头子,看美女照,闻美女衣服,就好色吗?还说我们如何如何。噢,天啦,太夸张了!告诉你,我一开始只是想从照片上分析她性格什么的,闻衣服味道也不过是我比较独特的一种破案方式。这些专业技巧你们不懂。我看得越久,越觉得她像一个人。想起这人,自然想到她母亲阿塔惠……”
宓妃凭女性直觉,大胆假设,凭空想象,外加虚声恫吓,竟一猜而中,好不得意。听他提到美丝依母亲,不由奇怪,忙问:“她母亲不是伊丝姆吗,怎么成了别人?”
“不!伊丝姆只是她养母,乞於阿塔惠才是她亲生母亲。伊丝姆是阿塔惠表妹。美丝依三岁时,阿塔惠病亡,便过继给他人。没几年养父母离异,养母无力抚养,伊丝姆将她接回去,改姓流骨。七八年后,伊丝姆也病亡,剩下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
“怎么会这样?这和我们了解的情况可不一样。”
“那是当然。毫不夸耀地说,这案子除了我,谁也弄不明白,只会被假象给困得死死的。美丝依孤苦无依,四处流浪、打零工,后来得奎该资助,才勉强读完大学,毕业后便嫁给他。我那天心有所疑,闻她衣服什么的,是想找到遥远记忆中的那丝香味。只是相隔百年,太难啦!这几天托孛奴国朋友帮忙查了下,才弄清楚她身世。”
“你意思是说她和她母亲有一样的体香?哈!女人体香是秘密,你怎么知道?哼!你一定始乱终弃。老实交代,你和她母亲是不是有过那个……那个……反正就是那个……”
“呵呵,看来我必须得提防着你点儿才行,不然什么秘密都藏不住。乞於家的女人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从生下来就一直用伊千香沐浴,所以身上有种独特的体香,能闻出来。我看美丝依照片,忽然觉得她有些像阿塔惠,这才闻她衣服什么的……”
培尔金特性情孤傲,原本不屑和他人深谈案情,但和宓妃不打不相识,颇有好感,且以宓妃之国色天香和开朗的性格,十分吸引人,一时高兴,便从实相告。
宓妃自此方知美丝依真正身世,一时惊诧,心想这女人从小失去双亲,孤苦伶仃,十分不幸,真够惨的,难怪气质冷艳,迫切想知道她母亲阿塔惠的事,催培尔金特快讲。
“不瞒你说,我的确喜欢过美丝依母亲,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和她……唉!都是陈年旧事了,现在回想起来,就如喝了瓶窖藏百年的清酒,五味杂陈……”
“哈,我还真没猜错。快说说怎么回事?她喜欢你吗?”
“唉——,说起来,已经两百年了。那时,葵丑战争快结束,我在盟军服役,奉命调查一些特殊案件,因查她父亲隆贝卡而认识她。她本是个美丽、清纯的少女,却饿得面黄肌瘦。孛奴国战败后,孛奴人生活艰难,很多女人没饭吃,只好靠卖身苟活……”
说到这里,培尔金特连抽两口空烟斗,才又继续说下去:“……一天,一个盟军大兵在街上碰见阿塔惠,当众调戏。她拼命反抗。我当时驱车经过,看她挺有骨气,与别的女人不同,便将她救下。不久,我们相爱了。后来有一天,她突然失踪,从此杳无音讯……”说到这里,他眉头皱起,又轻叹口气,苍老的眼中泛出淡淡的泪光,低下头陷入深深的回忆。
宓妃这才明白之前大大误会他了,所以他反咬一口,说自己和大羿等战友是凶嫌,看来挺好强。见他眼眶湿润,心想他和阿塔惠之间必有过一段缠绵难忘的爱情,不由心生同情。灵动的大眼睛狡黠地眨了几眨,脱口而出:“你是美丝依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