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刺客山堂的众人消失在视野里,顾南逢这才转身。
走到城门口,顾南逢突然说道:“难道你刚才一直在这里看着吗?就这么不愿意和他们见面?又不是有着深仇大恨的敌人,至于吗?”
他面前站着的人,是苏倾天。
刚才顾南逢为山堂的一干人等送别的时候,苏倾天似乎一直默默站在城门边,注视着远处的众人。
苏倾天面无表情地说道:“只是刚好想到南门这边来巡视罢了。”
“是吗?”
顾南逢看着苏倾天,突然想到一件事,这家伙不久前应该正在和司空玉龙他们几人在一个酒桌上吧,这么说他是在酒会散了,将叶长楼和李琴生两人带回城主府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顾南逢笑着说道:“还是这么不坦诚啊,苏倾天。”
苏倾天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往南方眺望。萧瑟的秋景中,早已看不到众人的身影,而在他目光更不可及的远处,千里之外的昆仑山刺客山堂,还有更多他们这样的人。他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甚至没作半天的停留,披星戴月两千里,就只是为了他这个早已不在刺客山堂的外人。
可是即便如此,在苏倾天看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这个早已离开刺客山堂的叛徒,是没有送别的资格的。
他只要在远处安静看着就很好了。
其实谢胜万,最后已经有所察觉到自己。
总有一些东西,是不需要亲口说出来的,就如同奔流的河水总有一天会冲进大海,男人的分别有时候便是如此的沉默无言。
顾南逢吹着口哨慢悠悠地走了,留下苏倾天单独伫立在城门口。
真是造孽啊,双方都是这样,这世上哪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和误会呢?不过,苏倾天,你这家伙还真是幸运。
顾南逢脑子里没边没际地想着,随手在路边摘了一片尚未泛黄的青色叶子,吹起了一首曲子。
————
赵龙城走出院子,再神情恍惚地摸索到巷子口。
司空玉龙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了,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每次走出这间宅子后表情相似,有些呆滞的赵龙城,司空玉龙问道:“还能挺住吗?”
赵龙城摆了摆手,说道:“还好。”
他看向司空玉龙,忽然问道:“你每次走出这间屋子之后是不是都是这样的感觉?”
司空玉龙没回答。
赵龙城继续自言自语,“真是不好的感觉,明明进去没多久,却好像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就像一场长眠之后醒来,世界早已变了模样,沧海桑田。大概是知道了太多颠覆自己认知的事情,所以会改变对这个世界的印象吧,如果你每次都是我这样的遭遇的话,应该和我的感觉是一样的,对不对。真是可怕的老人,真好,有这样的师父。”
赵龙城仍然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司空玉龙则是面色古怪。
许久之后,赵龙城无奈地说道:“想笑就笑吧,不用憋着。”
这次确实是自己失态了,可是容不得自己不震惊,和顾千秋的谈话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完全消化,那些令人咂舌的事实,那些令人不敢相信的未来布局,最关键的是顾千秋那个令人无法反驳的语气。
分明他之前自己说他提供的不过是关于未来的一个提案,要不要选择,要怎么走都是赵龙城自己的决定,可是真从顾千秋说出来之后,老人仿佛在说:“我给你提供的方案就是对你最好的结局,你要是不选择,可以,那我之后就把你弄的更惨,弄的死透透,让你在绝望中好好反省没有选择我给出的方案这个愚蠢至极的错误决定。”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可怕老头子。
“我当然也是一样的。”
司空玉龙没有笑,他说道:“他就是这么一个老头,最喜欢把人心敲个粉碎,然后重新打磨,可是即使是这样,能让他花这个心思的可绝不会是什么无名小卒。所以赵龙城,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咱们可是势同水火的敌人,是最大的竞争对手,可别这么轻易就消沉了。能让这个老头子找你谈话,就说明你在不远的将来,会是一个不稳定的、活跃的因素,我很期待那时候的你。”
赵龙城说道:“要是战场上再遇到,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你。”
之前的赵龙城就对这个想法深信不疑,现在更加确信,因为现在又多了一层因素:司空玉龙是顾千秋的徒弟。
司空玉龙说道:“彼此彼此,真要战场上遇见了,就各凭本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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