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高强的人若做贼,一定能轻易成为贼祖宗。快狠准、眼力、直觉,都是成为高手最基本的要素。
两人俯视街上摩肩擦踵的行人,几乎看得一清二楚。
“他。”凌燕燕话音刚落,已疾飞而下,如苍鹰般抓起那个小毛贼,飞回茶楼。
若是以貌取人的人,定为会这个小毛贼误认为是翩翩贵公子。脸白净俊俏、绸衫颇为考究、纸扇的吊坠看似价值不菲、昂头挺胸、举止优雅。
因此,那人见自己被擒到茶楼上,脸吓得煞白,随即又装成富家公子模样,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是想打劫本公子吗?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
秦云梦冷冷地盯着他双眸,沉默不语。
凡是见过这种眼神的人,会觉得山中恶狼的目光都含情脉脉、温柔非凡。甭说小毛贼,连凌燕燕都脊背发凉。
那人高举的手缓缓放下,局促不安地搓着。
秦云梦猛然笑了,笑意令人如沐春风,“坐。别客气。”
那人乖乖地坐下。
“你叫什么?哪里人?”秦云梦和气地问道,还给他倒一盏茶,推到他面前。
“张阿六。本地人。”
“什么时候从事这一行的?”
“从记事起。我是个孤儿,被师父收养。师父是这一行的老手,我耳濡目染,自学成才。”
“他不教你?”
张阿六难为情地垂下脑袋,“他说做这一行是迫不得已。偷点儿钱只为做小买卖。生意不好,就再去偷点儿。每次都只取刚好够生活的。”
凌燕燕笑了,“为什么只偷一点儿?一次偷一百多两,从此不沾这行不行吗?”
张阿六顿时来了兴致,“我也说他是个迂腐的人。他说,富贵人家的仆人克扣,也是一两二两的,富贵人家不易发现,也不放在心上。即使被抓,也会被原谅,允许带着这点儿银子走。数目一旦大了,倘若被抓,被毒打一顿,扭送官府,就划不来了。”
“能做到这一手的,一定不是寻常小贼。”
张阿六却不以为然,“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义父不求上进。世上还有偷别人财物更荣耀的行业吗?你瞧瞧我这身行头,为了偷点儿银子容易吗?还要去偷城南郭家公子的衣衫。不都是为辱没了老祖宗的手艺。听说过孙青烟吗?”
秦云梦和凌燕燕都摇头。
张阿六白两人一眼,“真是孤陋寡闻。连孙青烟都没听说过。孙青烟,是这些年盗贼中高手的高手。来去如一缕青烟,了无踪迹。他说要偷谁的什么,就一定能得手。即使让你捧着宝物,睁大眼瞧着。噌的一声,宝物就消失了。你只能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时,从远处传来孙青烟的声音。感谢你的宝物,还说自己是谁。”
秦云梦双眼发亮,“真有这么神的人,我真想现在就瞧瞧。”
张阿六一时忘形,右脚踩在椅子上,“你算是赶巧了。过些天,孙青烟就要偷贾阁老的御赐金鱼。定的是明晚。”